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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問題,近來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徽妍總會忍不住想。她知道,皇帝是個勤勉的人,夜裡有時會忙到很晚才睡,說不定此時,他也與自己一樣,仍然醒著。
今日,是徽妍入宮以來,第一次沒有見到他。他今夜在懷恩侯府留宿,而想到那位侯女,徽妍就覺得心上好像被什麼壓著。
幹你何事?心底一個聲音問。
可徽妍就是忍不住想下去。皇帝對懷恩侯一家的恩寵,人人都看得到,徽妍聽宮人們議論,今日是皇帝登基以來,第一次在大臣家留宿。
“……陛下或許真的會娶懷恩侯女吧?”
“……我看錯不了,或許明日陛下回來,就會召大臣說此事。”
“……”
徽妍知道自己想這些矯情,但聽得這些議論,仍不免掛在心頭,又勾起繁亂的思緒。
你知道他想立誰為後,他對你說過。一個聲音道。
可另一個聲音卻道,那又如何,你早已推拒了。
——雖是推拒了,可他待你一直甚好,你想想在弘農之時……
——他可不曾說做這些是為了你,他說他是為了蒲那和從音!
徽妍心煩氣躁,忽然覺得自己也像一隻飛蛾,並且還是一隻自作死的飛蛾。
明知那是自己設定的禁地,受了誘惑,仍然頭也不回地撲進去,以致深陷泥潭,走投無路。
徽妍輾轉反側,無論怎麼努力也無法平靜,瞪著眼望著頭頂的紗帳。
今夜,她似乎註定要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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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恩按皇帝吩咐,讓人將宮中未閱的文書取來。夜裡,皇帝與竇誠敘過一番話之後,就在宿處閱卷。
懷恩侯府就在甲第之中,離未央宮不遠。聽到宮中報更的鼓聲,皇帝抬眼瞅了瞅外面,不覺間,已經夜色濃濃。
他忽然有些記掛起漪蘭殿,此時,徽妍大概早已講完了故事,哄那兩個小兒入睡吧?想到這些,皇帝心中像被輕紗拂過。
說實話,他對帶小童也不算毫無經驗。從前在李美人宮中,他常常陪著六皇子玩耍,小童的秉性,他一清二楚,知道如何威逼利誘讓他們聽話。但是講故事哄小童入睡,他則全然不知所措,六皇子入睡有保氏侍奉,從來用不到他。
想起徽妍的那些故事,皇帝就不禁彎起唇角。雖是胡謅,有時想一想,他卻也覺得有趣。怪不得那兩個小兒肯聽她的……
正神遊,忽然,門外響起些說話聲。未幾,徐恩入內稟報,說懷恩侯女親自盛了蓮羹來,請皇帝品嚐。
皇帝聞言,將手中的奏章放下,有些無奈。
“請侯女入內。”片刻,他說。
徐恩應下,沒多久,竇芸端著一隻小盤入內。
見到皇帝,她笑意盈盈地行禮,“妾見陛下夜深未眠,特為陛下做了蓮羹,以為宵夜。”說罷,將蓮羹呈上。
徐恩將案臺收拾了一下,將漆碗接過來,放在皇帝面前。
皇帝看了看蓮羹,微笑,“侯女辛苦。”
竇芸抿唇:“陛下為國事操心,尚不辭辛勞,妾不過做一做羹,何言辛苦。”
皇帝頷首,繼續看著手中的奏章。
過了會,抬眼,發現竇芸還在,雙眸脈脈望著他。
“侯女還有事?”皇帝問。
竇芸知道皇帝又要攆她,卻鎮定自若,“有事。”
“何事?”
竇芸道:“母親命妾明日到廟中為長姊祈冥福。陛下曾許諾過,妾可到未央宮的宮廟中拜后土,乞陛下準妾入宮。”
皇帝看著她,目光淡淡。
他的確答應過此事。那亦是年節時,懷恩侯府一家入宮拜見皇帝。紀氏身體不適,竇芸便向皇帝求了二事,一是讓紀氏到甘泉宮養病,二是許她到宮中拜后土。
皇帝沒回答,卻對徐恩道,“徐內侍,聽到了?”
徐恩忙上前:“聽到了。”
“傳話去,準侯女明日入宮。”皇帝吩咐道,說罷,看看竇芸,“夜已深,侯女下去吧。”
竇芸這才露出笑意,向皇帝一禮,“多謝陛下。”說罷,轉身款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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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皇帝辭別了懷恩侯夫婦,登車回宮。
昨日的文書已經處理完,皇帝並不急著到宣政殿。到了寢宮,用過早膳,問徐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