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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眸不再說話,將臉埋入錦被中,長髮披散下來。半晌,悶悶的聲音傳出:“我不知道。”
“他還有多少時間?”
錦被裡的聲音模糊得幾乎聽不清:“不到……一個月。”
窗子“喀嚓”一聲輕響,一道黑影輕煙般縱了出去。
一晃三五天過去,孤騖門內外平靜如昔。凝眸閒得沒事,每日便背了個竹簍出去尋藥。茅山道觀眾多,來往人跡也頻,因此生不出什麼太珍貴的藥草,不過常見的一般藥草倒不少,於治內傷雖無大效,調養功能卻還是有的。凝眸採了回來後礙於無人會煎,只得親自拿到廚房去,同時加了一些隨身帶的藥物,煎好後送到莫縱雪房裡去。
“你倒是很用心呢。”莫縱雪一口氣喝完,將碗還給她,道。
凝眸不在意地說出老實話:“是大哥交待的,不然我哪有工夫管你死活?以前大哥要我做的事無一不被我搞砸,這一次我決定不讓他太失望。”
“是嗎?”莫縱雪盯著她,神情莫測,“我以為他跟你說的是不要太快治好我的傷。”
凝眸手一鬆,抓著的碗直線下落,她左腳疾抬,在碗底輕輕一點,碗重又回到她手上。
“原來你聽到大哥和我說的話了?”她露出天真的笑容,“果然不愧是橫掃孤騖門的莫少主,連當時和大哥近在咫尺的我都沒怎麼聽清楚的話,受了傷只剩下一半功力又隔了那麼遠的少主居然聽得一清二楚。”
莫縱雪揚起嘴角,他與宮無策的臉上都常常帶著笑容,只是兩人笑起來的樣子卻截然不同。宮無策一貫溫雅從容,笑容也溫潤如玉,令人一見便生出無限好感,因此有“春風一笑醉天下”之言。莫縱雪卻是詭異而妖魅,那種蓄勢待發的危險與捉摸不定的懶散是宮無策身上從來找不到的,反倒……反倒和她記憶中的另一個人有些相像。
“京城第一神醫也果然有些本事。”已經有段日子沒聽到的稱呼將凝眸的神志拉回來,“連少林寺的療傷聖品‘大力金剛丸’也弄得到手,真是叫人不得不刮目相看,只是就這麼給我不嫌浪費了嗎?”
凝眸倒真嚇了一跳,“你嘗得出來?”難怪跟她有的沒的扯了這麼一堆,原來是知道她動了手腳。
“你似乎忘了我是刀尖上走過的人,那些藥我以前吃得比飯還多,什麼味道我會分不出來?何況它們何時有過那麼強的功效了?”
殺手的敏銳性果然不同於常人。凝眸靠在門上,“我只是成全你的心願而已。”
“又何嘗不是成全你的心願?”莫縱雪懶懶地一彈指,“我若痊癒,自然不會讓月出手,他的危險自然也大大降低。雖然他只剩一個月的命,你倒還是護他護得緊,會莫名其妙地跑去學醫與他大概是脫不了關係的吧?”
凝眸面不改色,“你跟我非親非故,遇事我當然先想著大哥,別說他只能活一個月,就算是隻有一天,我還是會照舊推了你做替死鬼去。”
莫縱雪低低地笑,笑容中竟恍惚泛出一點點溫暖,“只是這次他要你做的事,又一如既往地被搞砸了,呵呵……”
凝眸呆了一呆,她推他上刀口有必要笑得這麼開心嗎?不會是殺手當太久當出什麼心理毛病了吧?將碗順手擱在桌上,她轉身離開,邁出門時不經意回頭望了一眼,心中不禁一動。
和四哥很像。想起來了,都是懶散得無情的人,難怪會有那麼相似的笑容,不同的是四哥的真面目藏得太深,這個人卻毫無顧忌地昭示世人。
仰天深吸一口氣,在那麼濃重到逼人窒息的殺氣壓力下,就算是再怎麼無知無覺的人也會覺得難過的吧。
繞回廚房拿了竹簍,出了道觀,悠哉的腳步在看見前方佇立的白色人影時頓住。轉了轉眼珠,他悄無聲息地侵過去,舉手正欲往他的肩拍下——
第6章(2)
“啊——”一聲慘叫,驚得周圍的鳥兒四散奔逃。清秀的臉痛得扭曲,兩行淚不受控制地流下來。嗚,痛死了,居然用分筋錯骨手——
宮無策已發現打錯了人,原本擰著她手臂的手順勢上滑,再反手一使勁,只聽咯嚓一聲輕響,錯位的筋骨已重新對上。
“好了嗎?”
凝眸苦著臉甩了甩手臂,點點頭。宮無策拭去她臉上淚痕,眉目間有些歉意,“我不知道是你。”
“沒事啦,我又沒怎麼樣。”凝眸安慰地欲舉手拍他,卻在半途頓住。
宮無策蹙眉,他生平幾乎沒皺過眉,這一淺蹙竟是分外動人憐惜,帶一點點受傷害的憂悒,漂亮得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