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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錯了。”張敬懷說“如果說,人的本性是惡的,那麼怎麼解釋革命家的流血犧牲?怎麼理解’ 殺頭不要緊,只要主義真‘ ,怎麼理解為了革命,在敵人的監獄中’ 要把牢底坐穿‘ 呢?怎麼理解許多善心善意的行為呢?如果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人一生下來都是’ 惡‘ 的,豈不是要滅亡嗎?所以人的本性,還是善的。”
“我還是不能同意你的’ 高見‘。”馮怡說。
“說說看。”
“人和動物的最大區別,第一,人是生活在群體中,所以人有’ 社會性‘。人們為了自己的群體的生存、發展、強大,生活得更好,就慢慢形成許多生活的行為規範。對個人,用道德約束自己;大者,難於自己約束的,就制定了法律等等手段。所以,我以為,’ 惡‘ 是先天的,是本性,’ 善‘ 是後天的,是教育,是社會道德和法律制約的結果 。所以還是’ 人之初,性本惡‘。”
張敬懷哈哈大笑:“你這個小……馮,真能詭辯!如果,人性都是’ 惡‘ 的,就沒有革命,沒有理想,沒有道德了。”
“現在談你的道德,善良,真誠,不講謊話,助人為樂,’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能做到這些,就是一個有道德的人了?”
“當然!”
馮怡說:“可是這道德是有自己的群體性的。比如,你在監獄中,敵人審問你,要你講出地下工作者的名單,你能講真話嗎?不能,你就違反了自己’ 真誠‘ 的道德準則。你之所以不講真話,是為了你所在的群體能夠不被打敗,還要發展,強大,勝利。再比如這’ 忠‘ 吧,向來是我國最高的道德標準。這個’ 忠‘ 字的群體性最強:當了’ 張皇帝‘ 的臣子,對’ 張皇帝‘ 必須忠;當了’ 李皇帝‘ 的臣子,必須對’ 李皇帝‘ 忠;’ 張皇帝‘ 的臣子,如果對’ 李皇帝‘ 忠,就構成對’ 張皇帝‘ 的不忠……你講講,怎麼衡量這’ 忠‘ 字的道德標準?”
張敬懷說:“你還真想了些問題哪。這’ 忠‘ 是有階級性的……”
“您老人家得了吧!”馮怡笑著打斷了他“在文化大革命講’ 忠‘ ,是創了世界紀錄的。’ 忠‘ 字舞,’ 忠‘ 字歌,’ 忠‘ 字操。林彪最講忠’ 最最最‘ ……歸根結底,結果,我就不說了。你,作為我們政權中的’ 臣‘ ,也是講’ 忠‘ 的,你講’ 忠‘ ,還是為了你的群體更好,群體更好了,你也才能更好!從你的經歷中,不是可以看出這一點嗎?”
“這,你說我講’ 忠‘ 是為了自己,本人就不能苟同了。”
馮怡馬上問他:“在文化大革命中,你講沒講過’ 忠‘ ?”
“講過。”
“你忠於誰?”
“忠於國家,民族……”
“講沒講過忠於毛主席?”
“也講過。”
“錯沒錯?”
“現在我也沒認為有什麼錯。”
“那麼批你,鬥你,把你關進監獄也都對了?”
“那不見得是毛主席……”張敬懷覺得,不能和馮怡討論這個問題了……話鋒一轉,你總是為你的’ 人之初,性本惡‘ 辯護。文化大革命是特定的歷史環境和歷史條件把人那’ 惡‘ 的一面’ 釋放‘ 出來了。歸根結底,還是’ 善‘ 勝利了呀!如果沒有人性善,你怎麼會給我戴頂紅帽子呢?不談了吧。留著下次爭論。
“
“好的。”馮怡說,攙扶著張敬懷的手臂,下了山坡。
一老一少,都對他們之間能談天說地,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這天晚上,他們爬過一條小山樑,來到水庫旁邊,在一片柔軟的草地上坐下。這次他們談的是人生。
馮怡問:“我總覺得,你們這些人活得很累。可是你是為什麼活著呀?”
張敬懷說:“是的,累是累。因為我們這一代人,為了中國革命,為了創造人民的幸福,把什麼都交給革命和黨的事業了。能不累嗎?”
“我知道。”小馮說“你們這一代人,為黨,為國家,為人民,為道德,為黨性,為輿論活著。”
“那麼,如果不為這些活著,為什麼活著?”
“在這方面,我們是兩代人,我們有’ 代溝‘。經過文化大革命,上山下鄉,我現在只為自己,為自己的快樂活著,怎麼快樂,就怎麼活。”
“你光為快樂,就不為自己的前途想一想?”
馮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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