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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石桌又轉回了原位。
她有這麼大勁兒?
一瞬間,他對她是否女性都有些懷疑了。
這石桌,要不是自己會些武功,也很難挪動它。
他懷著狐疑的、緊張的心情慢慢走近石桌,似乎那兒盤著蟒蛇。
一點沒錯。石桌又挪回原位,石凳重新回到了石桌西面。
這次的宣言才可謂堅決而強硬。
可他目光一亮,盯著,又驚愕,又興奮。
石桌上擺置著一組很有意思的東西。
一節二十厘米長的小竹片,橫放在一塊磚頭碎碴做的支點上,像個小小的兒童運動場的壓壓板,西邊一頭長,東邊一頭短。長的那一頭上,放著自己留下的那朵野花(已經蔫萎)。短的那頭,放著昨天壓在花上的那塊小石子。石子顯然比野花重得多,但壓壓板兩頭的長短比一定更懸殊,所以,野花倒把石子翹到了“天上”。
黎明與黃昏(6)
他打量著,琢磨著,感到一種兒童做智力遊戲似的熱情衝動。
明白了。
第一,這是一個槓桿。說明:她是用槓桿的原理把石桌挪回原位的。
第二,這說明(也是一個宣言):依靠使用槓桿的智慧,野花重於石頭,女人的力量可以賽過男人。
人的力量是在大腦,不在體力。
就是這含義。
他轉頭四處一看,在古廟的殘垣上堂而皇之地斜倚著一根很粗的、歪扭的舊木頭。
那想必就是槓桿了。
他沒有再發明新招數。
照例把石凳搬到東面,坐東朝西寫作。
寫完後,臨離去前,他又把石凳搬回西面。
這倒不是認輸(也許也有些這成分)。
這是拿出男人的風度。
玩笑開過了,要表現男子漢的涵養大度。
依然是較量,更高一格的較量。
他用磚頭碎碴在石桌上,在那個壓壓板旁邊畫了一個圖:
東邊一個圓——早晨的太陽;西邊一個圓——傍晚的太陽;中間一個長方形——石桌;長方形西邊一個小方形——石凳;長方形東邊一個虛線畫的小方形——那是石凳的影子,是石凳暫時停留過的跡象。
他直起身看著圖,滿意地拍拍手。
這比用實物做類化物象又發展了一步了。
用圖畫了。
這表示太陽的圓,難道不會逐步演化成象形字“日”嗎?
表達的內容及需要同表達手段的矛盾衝突,看來勢必要使人類走向有文字史。
他卻寧肯與她之間晚出現語言文字。
運用原始思維時期的表達手段,豈不更富有情趣和神秘、朦朧的象徵意味?
更有藝術情味。
藝術的最深真諦不就是挖掘和再現人及人類的童年?
他沒有碰動那個野花把石子翹到天上的微型壓壓板。
2
現在每天的懸念是:她今天的新宣言是什麼呢?
這個懸念從早晨起就吸引著他。
他難道不會早晨去一趟草坪,碰碰她嗎?
不,他絕不那樣做。
那樣,一切動人的情味和魅力都沒了。
生活要有點神秘,要有點朦朧,要有點未知。
一目瞭然,還有什麼意思呢?
倘若一個人把自己今後一生命運的全部發展情況、細節,都精確入微地預先看清楚了,一切都是明確無疑的了,那他的生活還有什麼意義呢?
生活的哲學正是藝術的哲學。
藝術的哲學正是生活的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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