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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要去談判,這個專案他花了太多的心血,他不想輕易放棄。他也不是個輕易就會放棄的人。
在飛機上,他的神經依然亢奮,可身體卻呈現出極度的疲倦狀態,迷迷糊糊睡了過去,他再一次夢到自己坐在那間寬大奢華的房子裡,這一次只有一個人,坐在同一個位置,雙腿張開,兩手空空的攤開放在膝蓋上。
田小麥不在了。
他猛然醒來,身體某處的痛令他恍惚,一時分不清是心痛還是其他部位的痛,慢慢區分,除了心痛還有胃痛,胃像在攪絆機裡攪似的,痛得他豆大的汗滴從額頭滾落下來,空姐見他這樣也很緊張,虛寒問暖,他懶懶地揮揮手,從小到大隻要過度緊張,胃就會痛,藥服根本解決不了問題,只有自己慢慢放鬆情緒才會好點。
下了飛機後,去酒店洗了個澡,換了乾淨的襯衣西裝。剃鬍須時,才發現自己這一夜的折騰已經滄桑了許多,兩眼深深凹陷,顴骨凸顯。一向注重很注重自己外表的這時也顧不上這麼多了。
讓服務生送來早餐,他邊吃早餐邊打電話詢問老覃那邊的情況,他在機場時叮囑老覃今天去搜尋碼頭方圓三公里內所有空置或可疑的房子,發現什麼動靜就打他電話。然後又打了個電話問舒燦,問她知不知道彭松在碼頭附近有沒有置房,或辦公點。其實知道問也是白問,舒燦內心早與那個人渣與楚河漢界不問其事。可依然渴望從她那兒聽到零星半點訊息,讓他能看見一線希望也好。
“如果有天我遇到這樣的事,你會不會這樣焦急與擔心。”
“燦燦,你不需要有任何置疑,只要是你的事我都會全力以赴的。小麥在法律上好歹也是我的妻子,她從小就失去父母,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嫁給我後我也沒有好好對過她,出了這樣的事,我不能不管她。”
“那——你自己小心,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我這邊也幫你留意一下他的動靜。”想說出的話到了嘴邊也說不出口,這個男人她是再清楚不過的,一般的人他根本也不上心,上了心的必定也是動了情的,只是她真分辯不清他是有心找推辭還是無意識到自己已對田小麥動了真情。
心裡竟是無限失落。
一個上午,他都沒有心思與能源開發部的人談判,走神好幾次,回答問題也牛頭不對馬嘴,狀態極不好。對方覺得他很沒有誠意,草草就結束了談判。
萬事以為只要盡力就可以,但就是想盡力有心無力也做不到。舒燦離開後,他以為自己就成了鋼筋鐵骨百毒不侵,誰也沒有能力左右自己,現在他明白,不是這樣的,這麼多年來,他對誰也不上心,對誰都無所謂,換成別的女人出了這樣的事,他一定會用錢來擺平這一切。如果田小麥只是那諸多女人中的一個,他不必這麼飯不能食夜不能寢,而對方偏偏掐牢了他的死肋,他們也不知道田小麥對他來說有多重要,但他們願意賭這一把。對方一定懂得讀心術,憑几句簡單的對話就把握了他的思想,所以他們原本並沒有多份量的籌碼突然變得極為重要了。
談判一結束他就飛回了C市,繼續像個瘋子一樣在城東找田小麥。
這無異於大海撈針,一天過去沒有半點線索。夜晚十點,他站在一幢爛尾樓裡的頂層,絕望地看著整個城東的流離燈火,和田小麥結婚後,多少個夜晚他沉浸在這樣的燈紅酒綠當中,他從來沒有把田小麥一回事,也不管那個女人是怎麼度過的,儘管有段時間他住在田小麥那兒,他並不認為這是田小麥本身的原因,而是讓他感覺那是一個“家”。他喜歡看到田小麥被他整得抓狂的樣子,喜歡看著她一點點的沉迷,幻想千次在她的沉迷裡自己突然來個華麗轉身來為他未來得及出世的孩子報仇,他忽略了流掉孩子對她本身產生的痛苦,現在想想就痛得沒有辦法好好呼吸。
田小麥,你現在在哪?你是不是跟我開玩笑的,你是不是故意和那些人來整我,來懲罰我過去故意玩弄你?
“田小麥——”他朝空中大喊一聲,把心裡壓抑的焦慮擔憂及委屈全渲洩出來。
聲音飄得很遠很遠,某一刻他認為田小麥一定聽到了他的聲音。
最終又消失在夜空中。
肖逸接到李念的電話是凌晨三點。李念叫了一句肖叔,他就警醒了。
“我睡不著,你能不能講田小麥的事情給我聽?”
“你們吵架了?”
“嗯——她說我不夠關心她說我從不在意她說我對她一點不瞭解,我想要怎麼才能哄她開心。”李念將身子捲縮在爛尾樓頂層的牆角,喉嚨有些發澀。他說的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