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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底下沒有人比她更瞭解!
她情緒激動起來,這番話說出來就像是凌厲的刀劍,刺得他一顆心全是血窟窿。他唇角綻開一抹笑顏,風華絕代之中透出一絲絲悽楚的況味,朝她寒聲道,“是麼?我心中是怎麼打算的你心知肚明?你知什麼明什麼?橫豎在你心頭我接近你待你好都是為了害你,我就是這天底下最卑劣無恥的賊人!”
說著他忽然拂開她的雙手,一把將腰間的軟劍抽出來扔到她手裡,垂眸冷絕地俯視她,“掐死我想是不能解你心頭恨,索性用劍,你有多恨我就刺我多少劍,我也想看看你陸妍笙還能對我狠心到什麼地步!”
原本不過是試探,熟料自己卻開始認真計較起來,氣血湧上了腦門兒,連從不離身的佩劍都給了她。嚴燁滿眼荒涼地睨她,居然屏息等著。她不是那麼恨他麼?他好奇,想知道這個女人的心腸究竟有多硬,還能怎麼作踐他!
手上的軟劍質地極好,日光照耀下劍身上閃著清光,幾乎要晃花人眸。陸妍笙雙手握著劍柄,只覺這柄劍說不出的沉,她雙手彷彿沒有了力氣,託也託不穩。坐在床上含著淚光抬頭,他立在身前,修長挺拔的身量頂天立地,面容冷峻像一尊天神,教人不敢逼視。
只要一劍刺下去,他必死無疑。這樣的手段比用手掐更直接也更快捷,她卻不知怎麼了,連提劍的勇氣都沒有。他就在眼前,一臉的決然,生與死都在她一念之間。腦子裡像是懵了,居然什麼都想不起來,過去的一切彷彿都變得遙遠起來,遙遠得看不見也想不起,深入骨髓的深仇大恨在這一刻居然也寡淡了。
十指一鬆,手上的劍“哐當”落了地,發出清脆的聲響。她只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淨了,頹然地跌坐在牙床上捂臉哭,心頭五味陳雜,有委屈,有不甘,更多的卻是覺得自己不爭氣。這個人上一世害得她家破人亡枉死冷宮,她卻連刺他一劍的勇氣都沒有!她惶惶然,邊流淚邊道,“你出去,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他卻立在原地沒有動,心頭感到一絲慶幸與喜悅——無論嘴上說的再厲害,落到行動上就漏了陷兒。她到底還是不忍心殺了他,看來這丫頭的心腸並不如他所想的那樣狠。
彷彿是捕捉到了一絲她也愛他的證據,他心頭大為動容,將哭成淚人的陸妍笙輕柔地摟進懷裡抱著,薄唇抵著她的頭頂,柔聲道,“卿卿,你騙得了別人卻騙不過自己。其實你心裡並不如自己所想的那樣恨我,你愛我,你捨不得我死。”
她像是被什麼嚇到了,猛地抬起頭將他得一個趔趄,驚瞪著雙眸道,“你胡說!”
愛他?怎麼可能!她曾經愛過他,然而所有的情與愛都在上一世隨著那杯鴆酒煙消雲散了!
這副急於撇清的姿態教他愈發困頓,絞盡腦汁也無法洞悉她對他的仇恨與防備從何而來,嚴燁蹙起眉宇,箍住她掙扎不休的兩隻手,一把將她抱起來放到腿上,“你告訴我,你心中為什麼這樣恨我?瑞王世子白天之前,我們見過麼?”
怎麼回答呢?難道告訴他,她是一個已經死過一次的人,難道告訴他,她的死就是拜他所賜麼!前塵舊事令人不忍回顧,鋪陳開來就是一段血淚交錯的荒唐過往。她抬眼看他,眼眸裡太多教人讀不懂的東西,複雜濃烈到極致。
她淚眼朦朧地望著他,只說:“我們沒有結果的。”
聞言,他執起她的雙手握在掌心裡捧著,沉聲道,“如果你擔心的事情是這個,那大可放下心。如今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中,你什麼都不必操心,安安心心地呆在紫禁城裡,外頭風雲變色,也有我為你遮風擋雨。”
她聽後呼吸一滯,已經不知道該拿怎樣的態度來面對他了。原本以為自己恨他到極致,卻發現連殺他的勇氣都沒有,那她對他還剩下什麼呢?似乎已經分不清了。
他方才說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這令她惶惑不安起來,捉著他前襟問:“風雲變色?這話是什麼意思?”
嚴燁俯身吻上她的唇,“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說著像是忽然想起來了什麼,似乎自言自語道,“我看看昨兒晚上身上留什麼傷沒有?”邊說邊就開始動手扒拉她的衣裳。
妍笙又羞又急,這算怎麼回事,怎麼又開始動手動腳了?她同他搶奪起身上的外袍,口裡急道,“我好得很,不勞煩你掛心!要說話就好好說,手上就不能規矩些麼!”
這番話聽在他耳朵裡自然成了耳旁風,他蹙著眉,一面扯她的衣帶一面道,“你腦子裡在想些什麼?我只是想看看你身上的傷,沒別的意思。”
這句話的可信度並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