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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得口齒不清,嘴巴里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她這一哭來得太過突然,嚴燁竟然瞬間怔住了,認真努力了好半晌也只隱約聽見“欺負人”、“不要臉”云云……他感到一陣無奈,只覺腦仁都開始脹痛。
嚴燁有分懊喪,他已經好多年不曾這樣情緒失控,不禁暗歎她果真好本事,竟然能這樣輕而易舉勾惹他的怒意。
陸妍笙越哭越起勁,索性抽過手絹坐在杌子上專心致志地流淚。那情形梨花帶雨惹人憐愛,他只覺胸口緊緊的似要教人窒息一般。
正這當口,艙房的珠簾卻被人從外頭打起來,桂嶸的腦門兒上盡是汗水,他畏首畏尾地朝嚴燁走近幾步,“師父……”
嚴燁愈發不滿起來,一個冷厲的眼神掃過去,教人不寒而慄。他森冷的眼半眯起,“誰讓你進來的?”
小桂子被這道冷如寒冬的嗓子嚇得噤若寒蟬,連忙又諾諾謝罪退了出去。
艙房外還守著兩個心急如焚的人,正是玢兒同音素。方才裡頭的二位起了口舌之爭,她們同桂嶸便跑過來了。然而她們終究是奴才,沒有旨意自然不敢冒冒失失地進屋去勸架,只好在屋門口乾等。直到裡頭的貴妃娘娘悲聲哭起來,玢兒才終於按捺不住,慫恿著桂嶸進去看看情況。
終於瞧見他從裡頭出來,玢兒上前幾步扯他的袖子,端詳著他的臉色問:“桂公公,裡頭怎麼樣了?”
桂嶸白她一眼,暗歎果然不該聽女人的話,又縮了縮脖子朝艙門努努嘴,道,“師父和娘娘都在氣頭上。”說著他做出個牙酸的表情,嘆息道,“娘娘哭得怪可憐的。”
玢兒長長地啊了一聲,壓低了聲音又問:“廠公怎麼得罪娘娘了,竟把娘娘惹哭了?”
小桂子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我將將進屋便差點沒教師父的眼風削成片子,哪兒還敢多問!”
見他也這樣為難,音素因長嘆道,“罷了,咱們守在外面就是了。”
嚴燁這時已經稍稍冷靜下來,他隱隱感到事情似乎有些偏離了正常的軌跡。他向來是穩拿大局的人,何曾有過被人左右情緒的時候,這不是個好兆頭。如是一想,他穩了穩心神,規整規整自己的情緒。
前一刻還火冒三丈,下一瞬他便已經恭謹地朝她揖手了,道:“臣適才言辭無度,冒犯了娘娘,還望娘娘賜罪。”
陸妍笙通紅著眼看也不看他,兀自拿手絹擤鼻子,仍舊默默地垂淚。
這可教人為難了。嚴燁見她還是哭,半分收淚的勢態都沒有,不禁感到無措。照著他的思路,他惹她生氣,那他給她陪個禮告個罪也應當就過去了。他不是普通的內監,而是提督東廠的掌印,權勢滔天,紆尊降貴地給她這個小小的貴妃請罪,她還有什麼不滿意呢?
她的反應完全和正常的嬪妃不同,這令嚴燁感到一絲彷徨。他過去也曾伺候過後宮的嬪妃,卻是頭一回遇上她這樣油鹽不進的。
他英挺的眉擰起來,提步朝她走近一些。金黃色的燭光映照著她淚盈盈的容顏,濃長的眼睫上沾著淚珠,小巧圓潤的鼻頭紅彤彤的,顯得異常柔弱美好。他在那一刻感到自己果真是天底下第一的惡人,竟然會令這樣的美人兒哭得這麼傷心。
嚴燁想起來以前聽過的一個說法,女人的耳根子軟,喜歡聽好話,喜歡讓人哄。
他嘆息,復又在她身旁挨著她坐下來。妍笙很顯然對他的舉動萬分反感,她從杌子上站起身,轉了個圈兒又坐回榻上去了。
嚴燁因跟著起身,跟著她一道在床沿上坐下來,抬眸定定地望著她,忽道:“乖,別哭了。”
呵,他把她當小孩子哄麼?扇一巴掌再給一顆糖,簡直莫名其妙!陸妍笙吸了吸鼻子,側目覷他一眼,紅彤彤的大眼睛很像兔子,望著他氣鼓鼓道,“你讓我不哭我就不哭麼?那我多沒面子!”
這話說出來,倒是叫他無從反駁。他沒想到她居然這樣孩子氣,不禁失笑,她的邏輯和正常人有些區別,他略想了想,依葫蘆畫瓢地問她:“那臣讓娘娘哭,您就會不哭麼?”說完也不等她回答,他雙手交疊在一起,頗有幾分好整以暇的意味,道,“那你盡情地哭吧。”
“……”
作者有話要說:囧,看到好多親說討厭廠公,表示好心塞呢。
水貨君(=。=):來來來,小嚴子,媽媽疼你~
嚴燁(半眯起眼):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水貨君:tt給廠公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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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相看相“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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