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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妍笙先是一愣,待反應過來後更是羞憤交加。她雙頰瞬間飛上兩朵紅雲,又氣又惱地跺腳道,“廠公,這種事如何能拿來玩笑?”
嚴燁朝她一哂,面上的神色淡漠如水,哦了一聲道:“娘娘以為臣在同您說笑?”他的眉宇微微擰起,微冷的眸子定定地注視她的眼,“臣沒有。”
哈?他竟還好意思說沒有!
她幾乎都快七竅生煙了,還真是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比他更不要臉的。她堂堂一個太后親封的貴妃,大梁後宮從一品的女官,他竟如此堂而皇之地對她提那樣無禮的要求!陸妍笙氣得腿顫腰晃,抬起一隻纖纖玉手怒指他,“廠公莫不是忘了本宮的身份,本宮可是‘般若貴妃’,萬歲爺的女人!”
她自稱是皇帝的女人,嚴燁聽進耳中,不由大為反感。她倒是想得開,分明知道皇帝的年齡比她父親還年長,且已經是半隻腳踏進棺材裡的人,還以這個名頭自居。他冷哼一聲,皮笑肉不笑地瞥她一眼,“娘娘既如此忠節,那日夜裡又為何對臣行不恭之事?”
妍笙被他這話硬生生一堵,那一剎那竟感到啞口無言。她知道他說的是哪件事,那日她在景仁宮醉了酒,將巧又趕上他大晚上地來她宮裡尋她,她糊里糊塗地便將他強吻了去。這樁事的前因全都是上一世遺下的,她被他欺騙被他愚弄,最終還被他了結性命。分明是他嚴燁種的孽根,此時從他口裡說出來卻全然變了味。
她吊起一邊嘴角冷冷一笑,“本宮不勝酒力,教廠公見笑了。那日之事是本宮的過錯,若有得罪廠公的地方,也望廠公海涵擔待了。只是方才廠公言行著實無禮,又當如何呢?”說罷,她也不等嚴燁接話,徑自續道,“您同本宮相交多時了,應當也看得出本宮年紀小不懂事,腦子不大靈光心眼兒也少。可廠公您不同,您可是天底下頭等聰明的人,本宮犯錯尚且情有可原,那您犯錯又怎麼解釋呢?”
他從來不知道她嘴皮子這樣厲害,吡噠起人來一套是一套。方才那說的是什麼話,年紀小不懂事,腦子笨心眼少,儼然一副“我就是這麼無賴你要怎麼著”的嘴臉。嚴燁自問定力極好,卻被她撩得鬼火冒起三丈高,他一貫執掌大權隻手遮天,哪裡被人在嘴皮子上這麼吡噠過。
嚴燁勾唇,頗有怒極反笑的姿態。他的高貴同倨傲都是孃胎裡帶出來的,同紫禁城裡大多數主子的裝腔作勢截然不同。當他皮笑肉不笑地注視你,便會讓人毛骨悚然。
陸妍笙被他的目光看得一怵,她當然知道這是嚴燁生氣時才會有的表情。臉孔的下半截勾起笑容,上半截卻陰冷如寒冬臘月,只消看一眼便使人不寒而慄。然而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她惡向膽邊生,索性破罐子破摔要過過嘴皮子的乾癮。
她上下打量他一番,擺出副無賴的架勢,撫著下巴做出副琢磨的樣子,“廠公是不是想姑娘了?本宮聽說宮裡許多有頭有臉的內監都興找個對食,您這氣度人才,找個什麼樣的對食找不著呢?等回了紫禁城,本宮幫您好好物色物色,也賞您幾個年輕漂亮貌美如花的宮女。”
嚴燁氣得肺都開始隱隱作痛,她卻還是聒噪著,“您喜歡什麼樣兒的?高的還是矮的,胖的還是瘦的?”她思索著,忽而又擺出副為難的神色,撫掌嘆息道,“這樁事也真是夠費神的,可惜廠公您這樣好的樣貌,卻終究是個……”
她嘴裡的話說出的話愈發不著邊際,嚴燁漠然打斷她,“娘娘若不依,恐怕今後就再見不到玢兒了。”
“……”陸妍笙一滯。
嚴燁的雙眸神色冷漠,他看著她,忽而一笑,“娘娘,一個吻,方可換玢兒一條命。這筆買賣,您一點也不虧。”
她雙肩一跨,起先的伶牙俐齒氣勢如虹在瞬間被抽了個乾淨。她絕沒想到他竟然會因為這種莫名其妙的要求拿玢兒的性命要挾她,不過他既然能把話說出來,陸妍笙就相信嚴燁絕對做得出那樣的事。東廠是群什麼樣的人她太清楚,她氣得渾身都發抖,這個宦官竟然無恥到這樣的田地,手段卑劣至斯,真是可惡之至!
她憤憤地抬眼,卻見他面如冠玉,神色如常,微微低垂著頭,彷彿正等著她的決定。
陸妍笙微微合起眸子,深吸一口氣又吐出來——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親他就當親一條哈巴狗,兩幅嘴皮肉挨一下就過了的,反正也不是頭一回了。她在心底不住地安慰說服自己,終於鼓起勇氣睜開眼,朝著他走近幾步。
嚴燁的眼簾掩映,濃密纖長的眼睫下有眸光躍動,他的面容俊美溫潤,映襯著清涼的月色,一身白袍翩然似仙,巍然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