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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與東方不敗相見的記憶早已模糊,他那時對他只有懼怕與討好,從不曾認真看過這人模樣,如今想起來,也頗覺可惜。
東方不敗呼吸綿長,神色平淡,像是已然睡著了的,楊蓮亭這時心緒早與當年不同,便細細看他,自面龐朝下,一寸也不肯放過。
東方不敗這時已然練了那《葵花寶典》,膚色白皙,下頷尖尖而無須,不施半點脂粉,甚至能稱得上秀雅。
不過饒是如此,楊蓮亭仍是一眼就能看出,那確然是個男人。
楊蓮亭的視線輕輕劃過那人頸子,又即刻收了回來,並不敢太過露骨,不然若是被他發覺了,可就不妙了。
只是,他從前不曾發覺,這時卻覺著這人十分動人……他從前只愛女子,每回與這人親熱都是敷衍,如今看中這男人了,卻又不能動手。兩人這般一個院內一個樹上,雖可說近在咫尺,實則絲毫不能親近,真是讓人含恨。
通身都躁動難當,楊蓮亭收回目光,轉身枕著手臂靠在樹幹,暗暗平心靜氣,不然若是真動了甚麼念頭,就要出醜了。
原本兩人如此也算相安無事,楊蓮亭好容易壓下慾念,心裡又不爽快。他可沒忘了,這院子裡除他以外,還有四個男子隱蔽其中,這東方不敗只著了件輕薄衣衫出來……他想道,這豈不是自個的老婆被旁人佔了便宜麼!
想到此處,楊蓮亭再翻身坐起,抓著頭髮又去瞧那榻上之人,卻見人悄然站起,像是往此處看了一眼,他忙隱身樹後,可那人並不曾做出甚麼動作來,不過一轉身,推門又進屋子裡去了。
東方不敗既然已不在院中,黑木崖上實則少有人來,楊蓮亭所做護衛一事並不匆忙,因而這兩個時辰可說百無聊賴,便只在樹杈上打了個盹兒,至子時與人換班,去了自個房裡睡覺。
夜裡翻轉時,他還想道,東方不敗果然是天下第一高手,才不過二十出頭,功力便已臻圓滿之境,原先還以為他此時內力陰陽相沖,該正在喜怒無常之時的……可楊蓮亭卻不知,這東方不敗,已然不是他以為的那個東方不敗了。
且說在任我行攻上黑木崖之時,東方不敗為護楊蓮亭而死,他那時滿心酸楚,又身負重傷,自知必死無疑,只求那任我行饒他蓮弟一命,不想卻不成功,他既是強弩之末,到底還是護不住心愛之人,反而送了性命……只是——
任我行老賊,既敢殺我蓮弟,我也絕饒不過你!
東方不敗含了最後一口氣,往任我行眼裡擲了一根繡花針,刺瞎任我行一隻眼睛,才飲恨而去……
而後他一睜眼,周身卻不覺疼痛,難不成任我行那廝居然肯留下他這條殘命?定一定神,他才發覺房裡既無香氣,亦無綵綢,他細細觀之,終是想起此乃黑木崖上東院之中,在蓮弟還未為他闢出小園之前,他便是居住於此。
任我行倒是給他顏面,還帶他到了此處麼!不過轉念一想,又覺著不對。任我行那廝恨他入骨,絕無這般好心好意,若是想要折磨於他,衙中有黑獄有水牢,何處不能關他?
正想到此,外頭忽然有人叩門,跟著便是一個小僮說道:“教主,您可是練完功了?”
東方不敗一怔,目光落下,他原來是盤膝坐在床上,而這一雙手……早不是日後養尊處優的柔滑,而還有些繭子附於指腹掌心。
這算是怎麼回事?
只聽門外人又喚道“教主”,東方不敗垂目,說道:“進來罷。”
果然門被人小心開啟,便有一個青衣小僮進來,手裡端著一個托盤,盤裡有一個茶盞,茶香嫋嫋,十分引人。
一見這小僮面容,東方不敗心裡霎時驚疑不定。
多年前,他葵花寶典終是修習圓滿,漸漸喜愛穿女子衣衫,一日正得了一件鮮豔的,心裡歡喜,忙不迭穿在身上,卻沒料到被這送水與他沐浴的小僮撞見,他反手一掌,立時將他打死!
可這死人……又如何還活著?
儘管滿心存疑,東方不敗面上仍是不動聲色,他從小僮手裡接過一杯茶水,一面漫不經心與他說了幾句話。而那小僮也沒覺著甚麼不尋常,不過一會就被套出話來,東方不敗揮揮手讓他出去,有些頹然地倚在了床頭。
原來這時正是十三年前,他剛謀奪了任我行的日月神教,葵花寶典也已然學了……而蓮弟,他還未曾與他相見。
想起楊蓮亭,東方不敗便是滿心苦澀。
若按上輩子算起,再過不久,他體內陰陽兩性平衡,功力日趨穩定,便要下黑木崖去各處分舵巡查,於一處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