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鋃鐺入獄(第2/3 頁)
和小南瓜是鐵打的親兄弟,要救,你就兩個人一塊救,他要是吃了花生米,我也不活,我一頭磕死在你面前!
老爺子差點沒把肺管子氣炸,走到一半又折返回來,愣是氣得笑出聲,說好好好……我兒子有出息,你特麼的自身都難保了,還跟老子談條件,講哥們義氣?
他衝上來,隔著鐵柵欄一頓猛踹,“你個龜兒子,我現在就弄死你,反正上了刑場也是死,我親自勒死你,還能替國家省一顆子彈!”
葛壯任由他打罵,翻來覆去就是那句話,如果小南瓜被槍斃了,我也不活!
這句話救了我的命。
按照我倆的罪名,鐵花生是吃定了,庭審那天,法官正要敲錘宣佈我倆死刑,縣裡有位大人物火急火燎地出現,劫了法場,要求中止庭審。
後來我經過多方打聽,才曉得是北京城一位老首長,親自打電話過問這件事(名字有點嚇人,我就不說了),他說案子還有蹊蹺,科考隊有位女同志醒了,要替我們伸冤,希望下面的同志呢,先把案子壓一壓,別急著審判,不能不明不白就把罪定了。
稀裡糊塗的,我和葛壯又被帶回了拘留所,過的是掰著手指頭數天天的日子,輾轉兩個多月,第二次被押去庭審,罪名輕了許多。
法官落錘,最終判定我們犯的是倒賣文物罪,葛壯兩年,我判了三年!
走私國寶和倒賣文物,聽著好像沒什麼差別,性質卻完全不同。我倆被分開關押,葛壯去了西北喝沙子,我則留在西南,進了勞改隊的伐木場,後來輾轉藏南,又挖了半年鐵路,日曬雨淋,活成了行屍走肉。
勞改隊的伙食定量不夠,葛壯一有空就給我寫信,說他老餓肚子,想念小義莊,想我和牛子溝的村民,在這裡,黃沙漫天,出個門都要拿黃布裹腦袋,活的特麼還不如一隻鴕鳥,百里赤黃,炎炎烈日,連個蚱蜢都逮不到,還有一年勞改的日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得下來。
我那時候正從藏南修完鐵路回來,又回了伐木場勞改,收到信已經是好幾個月之後了。
滿滿的一大疊信籤紙,上面全都是胖子秀娟的字跡(這死胖子念過中專,在九幾年也算個知識分子了),我把信拆開,一封一封看完,晚上守著伐木場,點著油燈給他回信,邊寫邊抹眼淚。
胖子在寫給我的最後一封信裡,質問我為什麼不給他回信。
他說春雨綿綿,萬物復甦,又到了該交配的好季節,南邊該下雨了吧?愁雨不斷,你過得怎麼樣?咱們可是鐵打的革、命友誼,不能蹲了一年號子,關係就生疏了。
我給他回信,“大西北烈烈黃沙,胖子你要逮不到蚱蜢,可以抓地鼠和蛇烤來吃,我這邊還有兩年苦日子可熬,骨髓都快熬化了,還不曉得哪天是個頭。
勞改隊流離輾轉,又是修鐵路、又是挖礦山,祖國河山一片大好,哪裡的建設需要添磚加瓦,我們就被組織安排到哪裡。胖子你收不到的我回信,也別急,我正忙著位祖國建設添火加柴呢!”
這是我和葛壯通的最後一封信。
三年光陰,我說不清自己究竟去了多少地方,隨身帶著掛曆,沒事就翻一翻,漸漸和葛壯也失去了通訊,想到自己孤苦無依,也沒個親人在世上,老話都說每逢佳節倍思親,可我卻連探監的人都沒有。
每到夜深半夜,覺得孤寂難熬,都會捂著被子哭一會。
三年光陰荏苒,讓我懂得了什麼是隱忍,在號子裡積極掙表現,獲得兩次減刑的機會,只蹲了兩年半就給放出來。
大好的青春都獻給了勞改場,從組織上領完幾百塊“津貼”出獄,我渾身只有一件單薄的棉衣,嚴地寒冬,被街角的冷風吹得瑟瑟發抖,都忍不住想調頭回去。
人世風霜,還是牢獄裡邊暖和。可人家不讓,我也沒有辦法。
西南氣候也不是特別冷,只是空氣溼度大,那冷風都能滲進人骨子裡,從號子裡出來,我去了一家百貨市場,花十塊錢買了套過冬的棉衣穿上,晚上睡橋洞,白天撿垃圾,過了三個月的“盲流”生活。
這幾年祖國形勢一片大好,經濟發展迅猛騰飛,天橋下招工的人倒不少,只是一聽說我蹲過大獄,都用異樣眼神看我,也不聊招工的事了。
空有一身力氣,卻找不到用武之地,我很愁悶,“子彈”是越花越少,理髮店也漲價了,剪一次頭要三塊,我捨不得,又買不起洗髮水,幾個月下來,頂著髒兮兮的鳥窩棚、一身臭汗,更加沒人瞧得起我了。
我從沒想過,自己居然會再次見到陳芸,是她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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