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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系青的青春歲月。他至今記得,少年時候,那些為計然無眠的夜裡,即使患著重感冒也渾然不覺難受,只為翌日能去看望心愛的女孩兒,而緊張興奮的心情。更記得帶她在雨夜涼亭裡過夜的晚上,他的小女朋友說,“如果今晚沒有月亮,我希望明天早上能有太陽,這樣我們總算能一起等一次日出……”
住在一間屋子裡,睡在一張床上,等著被太陽叫醒,那是他們共有的,常常念及的願望。
可是轉瞬間,十年離散,時光流轉,記憶褪色,歲月自有它不動聲色的力量。
不知道計然一直來是怎樣生活的?系青知道,彼時的他,還沒學會抽菸,靈氣也未被汙染,現在的他,當然多多少少,被生活改變了一點。
而如今他們再見,都似再世為人,發生過的一切,如南柯一夢,醒來後,那些心動的痕跡,竟似被她抹的乾乾淨淨。
雨水淋漓的玻璃窗上,浮現計然的臉,她的聲音波瀾不驚,吐出一字一句對系青而言無異如驚濤駭浪,“我結婚去了……虧著那是知道去你家做事,要不路上遇到你,我肯定認不出。”
她結婚了?竟敢去結婚了?她說她不認得我了……還來不及好好品嚐重逢的喜悅,就被一腳踹去無星無月的黑夜,系青整個世界再也透不出一絲光亮。
抽菸,一支接一支,直到天明,抽光一整盒,青煙散盡,什麼都浮不出來。瞅著天邊漸起的魚肚白,系青茫然不已,時間啊,就這樣過去,一天又開始了?!
糟糕啊,他的愛情,從來覆水難收,在每一天日落,在每一次日升。
計然又發燒,頭痛欲裂,喉嚨幹痛,咽口唾沫都象受刑。虧得是住醫院附近,半夜跑來吊點滴還挺方便的。有懂事的學生,幫看顧姐姐的計真在病房放好摺疊床,倦極的計真,窩在床上沒一會兒便沉沉睡去。計然睡不著,經歷過白天的一切,還能睡著才叫出鬼了。
會想到很多,尤其想念系青的笑容,和他的眼睛。
從沒忘記過,那年她病後回校,見著陪校領導接見外賓的系青。出教室時候,他對她做個鬼臉。那是一向老成持重,俊雅有格的懷系青,他從來內斂規矩的稍嫌過分,可那一天,他高興他的女朋友又坐回他身邊,竟在眾目之下,忍不住對著她的方向,做鬼臉。那一刻的他,笑意皎潔,猶如日星……而他的女朋友在他給過那樣的笑容之後,在享有那樣的美滿之後,提出來,“我們分手吧。”
十來年前,她說,“分手吧,我們在一起不合適。”
他被逼的眼裡淚意隱隱,“我們談個條件,不換坐,維持現狀,你答應,我同意分手。”
十來年後,她明知道他仍愛她,還是說,“路上遇到,我肯定認不出你。”
他臉上盡是遭遇打擊後的傷心震驚,“你不認得我了?”
我對他從來都這麼殘忍,只不過因為他愛的是我……
所以,她真的遭了報應吧?
他說過,她的任何事,都和他有關係,她做噩夢,他就到她的夢裡去救她。
他說過,好姑娘,不應該隨便放棄他那麼好的男朋友。讓她起誓,她若隨便離開他,就要接受十年不見的懲罰。
她放棄了,隨便離開了。
於是,他對她活過的那些,比噩夢還噩夢的日子一無所知
於是,她真的十多年未能見到他。
十年啊……計然捂住嘴,壓抑住幾乎無法遏制的哭泣,這十年過去,她的日子已經不多了,她以前不忍拖累他,現在更加不能。
他們之間隔了十載離散,隔過天涯,隔過生死,隔著計然一直逃避,不能勇敢面對的,父輩之間的恩怨,還有計真……
應付這個活人的世界,需要健康的體魄,堅定的意志,計然自忖,她不行,那些苦死人的愛恨情仇,她不敢再去招惹,沒一樣,是她能負擔得起的。
真的,她什麼都不能對系青說。
象她多高興再見到他的那些,一如少女時代的她,初見他時的那種欣喜與感動,
象她多想念他眼裡水樣的溫柔,那如江南煙雨中溪柳朦朦般的溫柔,他的溫柔總是能讓她輕易融化其中,心甘情願,死亦無憾。
象她很愛很愛很愛他,不能說……不能說……
甚至,她不敢叫他的名字,那個名字在意念中沉浮太久,沉甸甸,如何出口?
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新的一天,又開始了。時間,就這麼無聲無息殘忍流走,從前笑,而今意,無數事情都不可再得,且再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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