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部分(第3/4 頁)
”
第66章 蔣鋒之死
(六十六)
蔣鋒死了。
來得有些猝不及防。
然而那天並沒有人哭天搶地,包括秦燼都是一句話沒說,因為心裡希冀著救護車是萬能的,上去一趟再下來人大約就可以活了。
然而並沒有。蔣鋒死了。
惡靈演藝公司一干人並沒有被邀請上救護車,所以納蘭德性是在電話裡聽到蔣鋒死訊的。
死亡原因有些叫人哭笑不得,又不免唏噓。
早前我們介紹過蔣鋒的官二代出身,以及他後天的廣交人脈。那麼優勢這個時候就體現出來了——他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了一些管制藥品,兩種注射劑,一種是腎上腺素,一種是苯巴比/妥鈉。腎上腺素的用途眾所周知,強心、提高機體興奮性、擴張血管、鬆弛支氣管平滑肌等,簡言之就是迅速讓人生龍活虎,當然副作用也有可能要人命;而苯巴比/妥鈉,是中樞麻醉藥品巴比妥類中的一種,大劑量可用於……安樂死。
我國不是安樂死合法化國家,然而有錢總有渠道搞來這些,並能掩人耳目。
其實蔣鋒的身體早就不行了,前段日子真的是到了苟延殘喘的地步,如果不是早晨私下注射了過量腎上腺素,恐怕《一棹天涯》的首映也趕不上了。沒有人想過他會用這樣的激進方法逼自己走下病床,所有人都只敢慶幸而不敢往深裡猜測,儘管他病情惡化是早就寫在紙上的事實。就連納蘭德性這樣的外人,心裡也掂量著再差也不過就是迴光返照,那他起碼還能活幾天。
他嘴上一直在刻薄地嘲笑《一棹天涯》,事實上,沒有人知道他心裡有多渴望看到它上映。對過去時光有多眷戀,對這故事就有多期待,儘管那悲傷的結局早已爛熟於心。
然而他執意要活到這一天不僅僅是為了看到《一棹天涯》,其實還籌備了一場盛大的求婚。一月一日這一天,跟妻子的離婚手續就全部辦妥了,國外請來的牧師也會到了,還有派人去他與秦燼曾經就讀的大學圖書館外海棠林裡找的那兩隻戒指也就送來了,一切都準備好了,他會在《一棹天涯》落幕時,鄭重地問一句:“阿燼,當年你轉身逃避的問題,今天能不能給我一個答案?”
他回答願意也好,不願意也好,他都欣然接受。然後就得意地告訴他,你這回說什麼也沒有用了,因為你瞧,我已經大張旗鼓向全天下宣佈“你和我有一腿”了。
觀眾也在,媒體也在。
然而真的到了這一天,他終於還是把一切都搞砸了。立在角落裡的花籃被驚恐的觀眾踏翻,鮮豔的花瓣不知從哪裡被掀起,紛紛揚揚落在蔣鋒安詳熟睡的臉上;精心打理過的西裝,被自己並不很舒展的睡姿擠出了褶子;毛線帽子也歪斜,露出他已經沒有頭髮的腦袋。
序幕到這時還沒有放完,影院裡有史以來第一次完整地播放了片尾曲,安冬趕錄的《不負此生》,卻沒有人聽。片尾有彩蛋,是秦燼老早以前做好的,很俗氣,但足夠煽情,就是他和蔣鋒大學以來的各種合影,從青澀到成熟,從隊服到西裝,從勾肩搭背咧嘴大笑到面對鏡頭貌合神離……媽的足足放了十分鐘,秦燼突然恨死自己為什麼要做這麼長,害得最後那一行字總也出不來。
最後人都走空了,大銀幕上才姍姍來遲一句表白——獻給我此生摯愛。
蔣鋒是看不到了。最後離場的納蘭德性卻看到了。
蔣鋒的死因診斷是“苯巴比/妥鈉靜脈注射過量”。
他之所以準備苯巴比/妥鈉,是想自己死得體面。身體每況愈下,實在不想讓親人們每天守著自己這個被病痛折磨得卑微可憐的廢物了。所以想著,等到看完心心念唸的《一棹天涯》,等到了卻了心裡最後的放不下,就擇個良辰吉日,支開秦燼,支開所有人,自己給自己注射藥物,然後閉上眼,等待差不多幾秒到十五秒,一切就安靜地結束了。但不是在這一天、這一個地點、這個人面前。這是個失誤。
全是一場夢的錯。
——影片放到一半的時候,蔣鋒突然感到睏乏。然而不可以,等下還有個求婚,需要他擔當主角。所以攥著秦燼的手,靠在座位裡小睡了一會兒。
他以為攥緊的東西就跑不了了。然而睡著的人哪裡還有知覺。秦燼接到一通電話,立馬起身往門外走去。
而蔣鋒正夢到當年兩人坐在學校海棠林裡,悶聲不響喝著畢業前的散夥酒。低頭看到自己手裡攥著兩隻紫翡翠的戒指,抬頭看到秦燼陽光下淡淡的眉眼,突然就留戀到心痛。不想和這個人分開,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