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第1/3 頁)
與何夫人說罷話,盛懷寧看了一眼一旁的沙漏。
“時候不早了,若再待下去只怕我阿孃和父親要擔心。”
經她提醒,何夫人也連連點頭。
“盛小姐快些回去吧。”
二人一同從書房走出去,路上靜悄悄的,也沒有巡夜的侍衛。
走過遊廊,前面漆黑的樹木後猛地晃動了一下,踩出些動靜。
何夫人哆嗦了一下,嚇的停住了步子,盛懷寧警惕得很,當下眯著眼看向前面,袖中的匕首已快拔出來。
樹後的動靜越來越大,就在盛懷寧打算往前出手時,一個身影如鬼魅一般閃了出來,聲音俏麗卻又有些譏笑。
“盛小姐這是做什麼。”
這一句話一出,何夫人猛地鬆了一口氣,走上前喊。
“歡兒。”
那女子的聲音稍緩和,從後面走了出來,清麗的臉上淡淡的看不出表情,語氣埋怨。
“阿孃。”
何夫人轉頭介紹起來。
“讓盛小姐見笑了,這是我女兒,若歡。”
盛懷寧自然是知道何若歡的,當下稍稍福身,與何若歡各行了半禮。
起身,盛懷寧剛要往前走,何若歡忽然冷不丁說。
“那些空無虛妄的紙張,扳不倒盛家反倒會把整個何府和盛家搭進去,阿孃你倒是真敢給,盛小姐也是真敢接。”
何夫人當即皺眉,輕聲斥她。
“歡兒,不準胡說。”
“這算得上胡說嗎?”
何若歡並不畏懼,反倒語氣更譏誚了些。
“就算蒐羅了魏家反叛的證據呈上去,皇帝敢打殺了魏家定罪?”
魏家的宦臣手裡掌半邊兵權,狗皇帝還要忌諱著。
她一針見血地點到了這,揚起下巴剛要說話。
“皇上不敢定魏家的罪無非是因為兵權,可若魏家沒了兵權,證據擺在面前,民心趨向之下,皇上又豈敢姑息?”
盛懷寧看過她,一雙眼如同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清冽冷然。
她說的是“豈敢”,而不是豈會。
何若歡抬頭認真看了她一眼。
“盛小姐這話說的雖有理,卻也空談,魏家根基已久,非一時一日之力。”
“一時一日不行,那便月月年年,若一直畏懼汙穢與強權,那待在強權之下,便一輩子也翻不了身。”
盛懷寧打斷她的話,說道。
“這與蚍蜉撼大樹有何區別……”
何若歡扯了扯嘴角,似有嘲諷。
“去年邊境軍營糧草被燒,引南明敗北於北齊的時候,也沒有人能想到,是一隻火摺子引起的。”
盛懷寧慢慢往前走了兩步,對上何若歡的目光。
“何小姐自幼長於宅院,也該知道,木頭用久了也是會腐朽的。”
腐朽的木頭要來無用,那要如何辦?
自然是換了。
何若歡被她眼中的神色看的恍惚了片刻,一時竟有些語塞。
“長在安樂之中並非長久之計,這溫水的根基就是髒汙的,呆的久了,只怕再難走出來不說,髒汙的水還容易……致死。”
她微微勾起唇,但眼中鋒利的神色只一瞬,又很快回歸平靜。
院中的風越涼,何若歡眯著眼看了她片刻,忽然斂了身上的刺,見她要走,倚著身後的樹樁子說。
“盛小姐其人,不像是長在南明這荒唐地方能養出來的。”
盛懷寧稍稍止住步子回頭看她。
何若歡便接著又說。
“像前朝風骨。
像前朝鄔離朝,那的風骨,才像是能養出盛小姐這樣的人。”
可惜生錯了時候,她這一番鏗鏘的話未必能砸的出水花,最壞的結果不過是搭進去盛府滿門。
何若歡嘴角勾起些諷刺的笑,似乎可惜了一瞬,但她很快又覺得。
與她有什麼關係呢?
一聽她提起鄔離朝,何夫人眼中神色變了又變,忽然走上前捂住她的嘴,聲音冷了幾分。
“歡兒。”
前朝的事都過去十多年,何家如今在風尖刀口,是如今萬萬不能提的話。
何若歡也不見惱,朝何夫人笑眯眯地點頭,彷彿剛才的針鋒相對都不曾有過一樣,她撫了撫衣袖,轉身離開。
這一場鬧劇發生在暗色裡的廊下,並不引人注意,何夫人送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