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紀榮的節烈觀(第1/2 頁)
</dt>
&esp;&esp;no&esp;sper&esp;was&esp;found&esp;after&esp;centrifugation
&esp;&esp;「離心後未檢見精子。」
&esp;&esp;一個月的時間,紀榮重複做過叄次精液化驗,看過叄遍上述檢驗結果,終於確認,他把自己絕育得很徹底,很乾淨。
&esp;&esp;冬天已經到來,山莊後面落雪的白日,有很多毛髮密集旺盛,肢體粗短笨拙的小型動物出沒,是小女孩喜歡摸的那種型別。
&esp;&esp;他計劃著什麼時候帶她來,女孩子戴頂玳瑁色的絨帽,護住耳朵和一部分小臉,鼻尖通紅的樣子一定很可愛。
&esp;&esp;或者夏天也好,紀榮想,夏天樹上有浣熊夜奔,車頂棲著蒼鷺。孩子最喜歡,可以耐著性子陪他住很久很久,每天鑽進灌木裡尋找灰色的野兔,小腿被細枝籬刮傷,晚上抿著嘴,要他在夜燈下給結痂的創口抹藥。
&esp;&esp;他對她如今總是拿出養育孩子的心態,偶爾自己也分不清楚,一把年紀到現在,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esp;&esp;馬捷報那個名叫衛國的孩子剛出生時,他也去看過。
&esp;&esp;印象深刻,襁褓裡小孩子通紅的臉與皺巴巴的鼻尖,大概因為剛剛降生不久,臉上面板的顆粒感很強。
&esp;&esp;溫熱子宮裡鑽出的幼小身體,面板竟然潮熱如同凍傷,帶一種哺乳動物的甜腥味。紀榮未主動去碰,短暫看過後,立刻站得極遠。
&esp;&esp;女人在這方面總是心細而敏銳,馬捷報的妻子大抵看出他愛孩子,示意他可以過來摸一摸嬰兒舒展的小手。
&esp;&esp;“才洗過澡,綿綿的,很健康。”她笑著說。
&esp;&esp;馬捷報看出紀榮的謹慎,也出言讓他放鬆,無需那麼緊張。
&esp;&esp;紀榮俯身輕輕掂弄,指腹勾著嬰兒的掌心,喉頭滾動,幾乎控制不住表情,當場失態。
&esp;&esp;那一年他四十歲。沒有哪個觀念傳統、又堅持獨身的男人,會在這個年紀不喜歡孩子。
&esp;&esp;身邊有孩子,至少熱鬧些。
&esp;&esp;如果那天沒有發生意外,那麼一個月後——或許更久,兩個月後——陸恩慈驚慌失措發現自己月經很久不來,帶著微微隆起的小腹來找他。
&esp;&esp;女孩子沒有被灌醉,躲在門後、站在桌後,邯鄲學步似地揣著肚子,用那種很可憐的眼神瞅著他的時候,紀榮就可以耐心又溫和地安撫她,說原本想說的話:
&esp;&esp;不要緊,不是很大的事。你想生下來?或是引產,都沒關係,都可以。我要負責,我想負責。
&esp;&esp;如果不發生這件事,紀榮也無法意識到,自己對生活的觀念原來這麼傳統老派。
&esp;&esp;一雙正常的夫妻,婚後有個健康的孩子。他對家庭的構設大概如此。
&esp;&esp;…還要良好的感情基礎,合適的備孕年紀……兩張賞心悅目的臉……
&esp;&esp;陸恩慈消失後再未出現,紀榮有意把《sophone》作為未婚“亡妻”的遺產辦下去,但時代變化得相當快,核心的策劃組在網際網路騰飛後逐漸流散,編輯與讀者都對紙媒的生命與未來有了新的估量和選擇,即便是公司不斷投入資金,也無法讓它長久存在。
&esp;&esp;一個衰敗的生命是無法試圖進入未來的,《sophone》如此,紀榮也一樣。
&esp;&esp;五年後,《sophone》宣佈徹底閉刊。關於它的社會學研究在閉刊叄年後出現,研究者將之作為網媒讀者群流變的例案之一反覆剖析,不斷有試圖採訪紀榮的學者教授聯絡他當時的秘書,都被逐一回絕。
&esp;&esp;漫長的時間裡,他反覆翻閱陸恩慈留下的全部手稿,慢慢理解她幻想的紀榮到底是怎樣的存在。她心裡那種男人溫潤的稜角,到底如何才能修飾出來。
&esp;&esp;他和逐漸增長的年齡不斷磨合、適應,直到六十歲前夕,某一天性慾如同漲潮般重新浸潤身體,紀榮不可思議地確認,陸恩慈似乎是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