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鑑懸日月(第3/5 頁)
命朝他使眼色。
張忠海只好吩咐其他人伺候好章和帝,自己則是退出殿外,低聲詢問:“什麼事這麼著急?”
小內官頂著一腦門的汗,小聲在張忠海耳邊道:“乾爹,那個姓許的死了。”
哪個姓許的?張忠海下意識想,隨後想起是誰,神色淡定:“死就死了,一個罪臣,這般慌亂做什麼?”
小內官面上仍舊憂心,小聲給張忠海說起了內情。
許子穆是死了,還是以額觸地自盡身亡,一切都像是畏罪自殺。
若無意外,此事也會是這個結果。
然而壞就壞在許子穆死前還留了一封自白書。
用血書寫的自白書上也當真字字泣血,說盡冤屈,許子穆稱自己雖有小貪,卻絕無借工程職務為自己謀利,他也不知道戶部的賬冊是怎麼回事,更確定自己並未拿那幾十萬兩鉅款。
【……臣有罪,罪在愚鈍,罪在不察,引奸佞近身,危及陛下,萬死難辭其咎,臣死不足惜,陛下安危卻系天下萬民。自入獄後,不審,不問,所言無人聽,所冤無處訴,罪臣之言難以上達天聽,故不惜此身,願此血能開道引路,呈於陛下,警示上下。臣將死,唯憂陛下安危,奸佞不除,便是黃泉也難瞑目,待危機解除,望陛下修書一封燒予臣,全臣忠君之心,罪臣許子穆,獄中遙叩,敬上。】
看完這封血書,張忠海心中大叫不好。
再無人能比他們這等近侍懂得章和帝。
先帝才能平平,做皇帝時頂多算個守成之君,能力手段甚至不比章和帝,但在私德上,卻能抵十個章和帝還綽綽有餘。
先帝娶妻崔氏,兩情相悅,琴瑟和鳴,甚至為其不願選秀,虛置後宮,一年後皇后有孕,且一舉得男,既嫡又長,滿月便被封為太子。
章和帝自小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從未受過挫折,因而養成了既多情又自私的性子。
他當真認為天下誰人不愛君。
這封血書若呈至他面前,他必定能信,且感動不已。
畢竟許子穆是真死了,畢竟他是那麼愛朕,那他還能說謊嗎?
既然他沒有說謊,那真正說謊的,又是誰呢?
要知道,還有一筆在逃贓款至今沒有找到。
“這是誰送來的?”他沉聲問。
小內官擦了擦汗:“乾爹,誰送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已經經過多人之手。”
壓不下去的。
張忠海沉默。
*
“豈有此理!”
章和帝回宮後,從張忠海手中接過那封血書,看完整個人怒不可遏。
張忠海沒想錯,章和帝確實信了,既信血書所說,也信了許子穆憂君忠君之心。
他當然不會將一個臣子的死放在心上,死了一個忠臣,還有千千萬萬個忠臣,但許子穆的死無疑是讓他背上了失察,忠奸不分,冤殺奸臣等罪名。
有那麼一刻,章和帝甚至想要是許子穆沒被冤枉就好了。
但不行,那可是為他而死的臣子,怎能寒了他在九泉之下的心。
尊貴的天子自然不可能有錯,更不會怪罪自己,錯的只能是誤導了天子,害得天子做出錯誤判斷的人。
午時未到,方御史就被人帶走了,同上回的許子穆一樣。
*
越青君來到凌霄殿外,遠遠就見到有一道身影跪在殿外,熱辣的太陽掛在頭頂,那人被曬得滿臉通紅,汗水自上而下,流過眼睛,他卻也只敢趁著守在殿外的小內官不注意時迅速擦一下。
視線在那人身上停留片刻,猜到那人身份後,便收回視線,唯有陽光下眼角閃過一道微光。
“陛下,六殿下到了。”張忠海快步通傳。
越青君踏步而來,一身素錦襯得他人如其名,如玉無暇。
“兒臣見過父皇。”
這還是章和帝初次在白日將自己這個六兒子看得清楚明白,只覺得子肖其父,這個兒子身上有類自己的仙氣,想來這些年對方研習佛法定有所成,越看越滿意,原本糟糕的心情都好了幾分。
“近來身子不適,今日方才來向父皇謝恩,還望父皇見諒。”
“身子不好養著便是,朕還缺你那謝恩不成?你娘知道,怕也要惱朕。”看來蓮妃的故事還挺合他口味,不僅信了,還願意繼續將戲唱下去。
越青君雙目微眯,笑意盈盈,“兒臣從前聽高僧講經,曾言人死後魂魄縹緲,記憶模糊,唯懷有生前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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