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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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君臣入殿,她一身戎裝未除便跪倒在皇座前,“臣救駕來遲,還望皇上恕罪。”
&esp;&esp;玄希展了容顏,走下金階,親手將她攙起。
&esp;&esp;南憶此時才見玄希身後不過寥寥幾人,也都畏首不前。可嘆昭國也曾有過盛世元年,江山似錦,竟淪落至如今這般光景。
&esp;&esp;只餘那舊時的桃花,依舊開的那般好。
&esp;&esp;花下,南憶與玄希相對而立,她垂眸道:“皇上可還安好?”
&esp;&esp;這一句,她已私下喃念無數次,只為說的平靜無綻,可此時已音中帶顫。
&esp;&esp;南憶與玄希初遇在先帝的百官宴上。
&esp;&esp;未逾齠齔的小丫頭,在滿園潑天的富貴中百無聊賴,索性趁沒人盯著抓了兩塊點心離了座,結果便在桃花樹下遇見了同樣出走的他。
&esp;&esp;後來,南憶入宮中學堂伴讀,便在高牆之內與玄希相伴著走過了十餘年的歲月。
&esp;&esp;終在一個春日,她與他定情在初見的那樹桃花下。
&esp;&esp;二人並肩坐在樹下,枝葉間罅隙的光落在身上,她轉過臉看他,見他正把玩著一朵紅桃,笑得溫柔,清朗俊逸。那時的玄希才繼任皇位,心思尚純,他回看南憶,春花影綽中,眼中盛著的是澄澈的湖泊。
&esp;&esp;那朵桃花由他別到她的鬢邊,女子雙頰染上紅霞,二人相視一笑。春色正濃,情竇初開,兩顆赤誠年少的心,便如此大膽地袒露在天地間。
&esp;&esp;少年天子,意氣風發,巾幗女將,英姿颯爽,此二人相配,只怕是九天上的神仙也豔羨幾分。偏偏月盈則虧。
&esp;&esp;半年後,她平定響馬回朝,他已娶了宰相嫡女為後。
&esp;&esp;她漠然點頭,說知道了。
&esp;&esp;玄希牽過她的手,低聲喚她,欲解釋些什麼,終只斷續著說出“身不由己”四個字。她對上他溫潤的眼,慘然一笑,說她明白。他身為皇帝,必娶朝臣之眷充盈後宮,以制衡各方。
&esp;&esp;饒是二人痴心相戀,卻不知這權傾天下之人,最留不住的正是自己的心上人。
&esp;&esp;玄希緊握著她的手無比冰涼,“南憶,朕今生是成全不了你我的姻緣了。”
&esp;&esp;她緩緩搖頭,道:“君臣之誼,何來姻緣?”
&esp;&esp;他需要她,但只在戰場上需要她。既然註定無法朝暮廝守,那便讓她為他守護他的天下。
&esp;&esp;幾日後,她動身去往邊關雪域。
&esp;&esp;情至如此。
&esp;&esp;此刻的玄希已不似從前風采,周身便是倦累之姿,星目中精神勉強。
&esp;&esp;“南憶,那一日遲早會來。朕與你犧牲少年情愛換來的,不過是將亡的昭國。嘆朝中臣子數十,竟無一人可用,如今兵臨城下,便各自降散矣。我大昭百年基業,當真要亡在朕手中了。”他委然,紅了眼眶,“朕本以為,割城讓地便可求得民安,可那靖皇此番勢必要讓朕成為亡國之君。自軒轅昇登基以來,靖國兵壯士強,實非昭國能比。如今你我死守昭都,不過困獸之鬥。南憶,早知如此,便不該讓你回來。是朕做錯了,朕不該連累你。”
&esp;&esp;“為家國民生而戰,乃臣之天職。”南憶牽過了玄希的手。記憶中他的手溫暖光潔,此刻卻有了陳繭,冰冷得如何也捂不暖。
&esp;&esp;她聲音極緩,“我會與你並肩,與昭國站於一處。”
&esp;&esp;手一牽,眸光一溫,二人轉瞬間皆泫然欲泣。
&esp;&esp;彷彿還是少時,彷彿山河尚未破碎,彷彿仍一往情深。
&esp;&esp;玄希伸手從枝上折了朵桃花,欲為她戴在鬢間,卻終是停了手,轉而將花交到她手中。
&esp;&esp;他交付此生於皇權,已並非是她藏在心中的那個少年郎。
&esp;&esp;便是時和歲豐又如何?
&esp;&esp;只嘆個時過境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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