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記(第2/2 頁)

&esp;&esp;卻說燕燕瀕死之際，為沿路經過的一個大官所救，大官見燕燕與自己早逝的愛女容貌相似，遂百感交集，將燕燕認作義女，隨自己去梓州赴任。

&esp;&esp;大官到任梓州郡守後，接受當地眾官員參見，書生正是其中之一，聽聞郡守膝下有一女，便動了心思，請人做媒求娶其女為妻。

&esp;&esp;洞房花燭之夜，鳳冠霞帔的新娘居然就是自己從前拋棄的貧女。

&esp;&esp;書生羞愧萬分，而燕燕見新郎居然是當年棄她害她的薄情郎，不願相從。

&esp;&esp;郡守最終為之調解，勸說燕燕捐棄前嫌，遂使破鏡重圓。

&esp;&esp;兩個小姑娘聽完最後一齣戲人都呆了。

&esp;&esp;“這戲文的橋段也太離奇荒謬了些。”風荷忍不住感慨。

&esp;&esp;“是呀是呀，那書生哪裡像書生，打起人來像瘋狗似的。這種謀殺妻子的惡毒丈夫，合該在第一齣便叫那山中盜賊打死！還讓他去考什麼狀元！”

&esp;&esp;“還有那貧女，明知是負心漢、薄情郎，還傻傻地向火坑裡跳。”

&esp;&esp;挽夏正連連罵著，方才演這出戏的幾個伶人已去了戲妝，復又登臺謝場。

&esp;&esp;風荷聽得口渴，正端著茶盞要喝，卻聽見挽夏停了罵聲，萬分驚詫道：“女郎！那旦角竟不是女人，是個男的唱的！”

&esp;&esp;風荷差點讓茶水嗆到。

&esp;&esp;男旦？聽了這幾十出竟一點沒聽出來。

&esp;&esp;臺上梨園老闆介紹著這男旦的來歷，原是打永嘉郡來的角兒，名叫李邵熙，擅演南曲戲文，一副好嗓流利婉轉、曲折縈紆，在永嘉一帶可謂是聲名鵲起。

&esp;&esp;可風荷細聽了那男旦的謝辭，卻覺得怪怪的。

&esp;&esp;音色好像有些不大對。

&esp;&esp;不過她並未深想這一層，唱戲時用的是女子聲調，說話時用的是男子聲調，不一樣也很正常。

&esp;&esp;待生、旦各自謝場，戲臺下聽戲的諸位客人起身陸陸續續往外走。

&esp;&esp;挽夏牽著風荷的手，嘴裡仍絮絮叨叨地罵著那負心漢，前面一位年長些的婦人也與身旁友人敘著方才的戲文情節。

&esp;&esp;但她並非罵那書生薄情狠毒，而是感嘆他雖有錯處，卻能及時悔改，做了大官還能不計前嫌地和糟糠之妻重修舊好。

&esp;&esp;婦人言語之中覺得理所當然得很，絲毫不覺得自己有失偏頗。

&esp;&esp;挽夏聽了頓時火冒叄丈，上去就辯駁道：“合著那狗賊砍傷的不是你的手臂，你倒是替燕燕原諒他了！”

&esp;&esp;婦人哪裡允許一個小丫頭這樣指責自己，也嚷嚷道：“你怎麼知道燕燕沒有真心原諒？書生高官厚祿，又真心悔過，這樣的夫婿她一介貧女上哪裡找得到？”

&esp;&esp;挽夏都忍不住要說些腌臢話了，風荷攔住她，對婦人道：“燕燕心性堅韌，勤勞善良，又是郡守的義女，為何就找不到比負心漢更好的夫婿了？這種自私惡毒的男人，縱使高官厚祿，也比不上燕燕一點！”

&esp;&esp;婦人的語氣不復方才強硬，心虛道：“你們這些姑娘年歲尚小，不明白過剛易折的道理，女子心性太剛強可不好，容易吃大虧。”

&esp;&esp;她說完便拉著好友要走，挽夏氣不過，想上去再辯駁一番，卻在門口迎面撞上一個少年。

&esp;&esp;那少年比她略高一點，但是瘦削得多，被她一撞直接坐在了地上，挽夏心虛地後退一步。

&esp;&esp;因為他太瘦了，肩骨磕在門框上，發出一聲悶響，風荷聽到聲音連忙去扶，少年卻不客氣地推開她，低著頭道：“我沒事。”

&esp;&esp;風荷愣住了。

&esp;&esp;這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