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記(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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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日出東隅，焰焰如鬥。

&esp;&esp;因陵安已入盛夏，陽光曬在身上有些發燙，風荷和挽夏出門時特意戴了帷帽遮陽。

&esp;&esp;綠水街上人稠物穰，店肆林立。那戲園名叫叫慶春園，離了街心市井，反而顯得清淨疏闊。

&esp;&esp;兩人在戲園外等了一會，沒等到江敏之，倒是等來了江家的小廝&esp;。

&esp;&esp;小廝道：“今兒一早如意坊那邊出了點麻煩，我家女郎原是打算讓小公子來作陪的，可不巧的是，公子來的路上不慎扭傷了腳，大夫說好幾日都不能下地了，還請關小大夫見諒，公子說過幾日一定登門致歉。”

&esp;&esp;其實小廝沒把話說全，原本江敬之是要硬撐著過來的，但是被江夫人差人綁在了床上。

&esp;&esp;江敬之氣得捶床，江夫人故意嚇唬他，若再這般胡鬧，以後再也不許他見那女郎了，他才消停下來，心不甘情不願地差了人過來。

&esp;&esp;風荷聽完後忙道：“不礙事不礙事！讓你家公子好好養傷，下回我們再一起看戲。”

&esp;&esp;小廝走後，在慶春園門口晃悠了一圈的挽夏走了過來。

&esp;&esp;“女郎，方才那人說什麼了？”

&esp;&esp;“江姐姐有事，江公子傷了腳，他們都不來了。”

&esp;&esp;風荷正在猶豫要不要回家，卻聽挽夏道：“我還好奇今日怎麼來了這麼多人，方才一打聽，才知道昨日打永嘉來了兩個名角，說是擅演鶻伶聲嗽，女郎，不如我們進去聽一出吧！”

&esp;&esp;“好。”

&esp;&esp;鶻伶聲嗽，即南戲，源自溫州永嘉縣一帶，許多江寧人未曾聽過南戲，都想來嚐個新鮮，因此戲樓裡的看客眾多，熙熙攘攘的。

&esp;&esp;兩人找了半晌，才尋到兩個空位置坐下。

&esp;&esp;問了一旁的姑娘，才知曉臺上正演的這場戲文名叫《燕燕記》，已演至第六齣。

&esp;&esp;水鬢敷粉的旦角徑自淚垂，唱道：“父母俱亡許多時，知它受幾多災危！獨自一身依古廟，花朝月夜，多是淚偷垂。”

&esp;&esp;南戲玲瓏腔調，兩個自幼長在江寧的姑娘乍然一聽，自然一句也聽不懂，坐在那裡一頭霧水。

&esp;&esp;到第十六出，“……冒瑞雪投入神祠裡。睡不穩，牽惹無限不如意。忽逢貧女又沒夫，見欲成姻契。”

&esp;&esp;至此，兩人才將這戲文捋清楚了些。

&esp;&esp;有一書生在趕考途中遇上強盜，財物被搶且身負重傷，逃到山神廟裡避難。幸遇住在廟裡以績麻織布為生的貧女燕燕救助，助他養好傷病。後二人結為夫妻，發誓要終生相守。

&esp;&esp;兩個姑娘心道：原來是一出美救英雄、鶼鰈情深的恩愛戲碼。

&esp;&esp;接著又是一段段婉轉唱詞，道是：婚後兩月，書生傷愈，想赴京趕考，燕燕為了給夫君籌集赴考盤費，便剪了頭上青絲去賣。

&esp;&esp;挽夏抓著風荷的手，小聲嘆道：“這女子果真情深義重。”

&esp;&esp;然而接下來的情節卻叫人看得愁眉緊鎖。

&esp;&esp;那日書生見燕燕一日未歸家，竟是對她大打出手，罵道：“賤人！行不動裙，笑不露唇，這是婦女體態。休整日價去，臉兒又紅，那裡去吃酒來？打那賤人！”

&esp;&esp;挽夏和風荷異口同聲地驚歎：“這書生瘋啦？”

&esp;&esp;兩人聽戲聽得怒火中燒，偎在一起小聲罵那惡毒書生。

&esp;&esp;再說那書生進京之後，考中狀元，一時風光無兩。

&esp;&esp;燕燕得知書生高中，尋夫至京，他竟嫌她“貌陋身卑，家貧世薄”，不配做狀元夫人，並讓門子把她打出衙門。

&esp;&esp;燕燕一路乞食回到家鄉，不久，書生被外派任梓州僉判，赴任途中遇上燕燕，竟拔劍劈她，欲置她於死地。

&esp;&esp;燕燕受傷，跌落山崖，書生棄之不顧，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