蟄螢低(第1/2 頁)
</dt>
&esp;&esp;風荷出了金魚巷,一個模樣青稚的男子迎上來,接過她揹著的藥箱。“先生,方才來時見巷子南邊的雪都還沒化,今日還要去義診嗎?”
&esp;&esp;說話之人名叫阿昭,叄年前風荷帶他回醫館時還只是個十叄歲的少年,幼年便失恃失怙,家鄉大旱時隨鄉里人往南方逃難至江南東路,後又與鄉里人走散,輾轉流落至江寧。
&esp;&esp;風荷初見阿昭是在城南的一個巷子裡,她給了街邊乞兒幾個銅板,卻不知哪裡衝出來一個瘦弱的少年,將那乞兒狠狠打了一頓,風荷攔下他,問他為何打人,他說,這人是個摸包兒。
&esp;&esp;風荷問:“你看見他偷竊我的東西了嗎?”
&esp;&esp;少年沉默。
&esp;&esp;“那你便不能打他。”
&esp;&esp;風荷扶起那小乞兒,取出隨身帶的藥粉給他敷在瘀痕上,小乞兒閃著淚光哭訴,“家裡沒有吃的了,我爹、爹喜歡喝酒,把錢都花光了,我就、偷了幾個饅頭,給妹妹吃……”
&esp;&esp;他的聲音細若蚊吶,風荷沉默了良久,把身上帶著的銅板和碎銀都給了他。小乞兒拿錢離開後,少年冷淡道:“他家裡沒有妹妹,方才的話,是他爹教他說的。”
&esp;&esp;風荷點了點頭。“也許是這樣,但是他沒有偷過我的東西。”
&esp;&esp;“可是他就是偷過。”少年固執得像是渾身長滿了刺,“偷了東西還不算是壞人嗎?”
&esp;&esp;“打了人不算是壞人嗎?”
&esp;&esp;風荷道:“他偷過一次東西,但是這並不代表你能夠肆無忌憚地審判和處置他,這不是對比你弱小之人施以暴行的理由。”
&esp;&esp;“除暴安良……不可以嗎?”
&esp;&esp;風荷笑了笑,“那你算是暴?還是良?”
&esp;&esp;少年紅了臉。
&esp;&esp;後來再見他時,風荷被一個無賴老頭訛詐,少年如同那日一樣,不知從哪裡竄出來,把無賴按在地上廝打起來。
&esp;&esp;他身量本不敵成年男子,但好在那無賴怕事,見有路人圍過來,便灰溜溜地逃竄了去。
&esp;&esp;“傷到哪兒了?”風荷問他。少年不好意思直說,風荷便伸手去摸他的手臂,他慌忙躲開,生硬道:“我沒事。”
&esp;&esp;風荷沒再堅持,從藥箱中取了藥酒出來,遞給少年,卻聽見他悶悶道:“我是良。”
&esp;&esp;風荷微愣,繼而笑開。
&esp;&esp;“是。”
&esp;&esp;“我知道你是那個在城中各處義診的大夫。”他生澀,又有些急切,“我可以,跟著你嗎?”
&esp;&esp;風荷笑而不言,收拾好東西便準備離開,他跟了半晌,漲紅了臉道:“可以嗎?”
&esp;&esp;“你不是已經在跟著了?”
&esp;&esp;少年怔住,又不禁赧顏。
&esp;&esp;陳阿嬤口中的女郎是聰穎、頑皮、愛笑愛鬧的鬼靈精,而阿昭見過的女郎溫柔、冷靜,又有時沉默。
&esp;&esp;當真與佛堂中度厄救苦的觀音菩薩一般。
&esp;&esp;阿嬤照佛女郎長大,比他認識女郎的時日要長得多,自然是更瞭解女郎的性子,可阿昭每每聽聞阿嬤喚女郎“鬼靈精”,總忍不住在一旁腹誹……
&esp;&esp;這也不像啊。
&esp;&esp;……
&esp;&esp;“城裡的雪還是很厚嗎?”風荷問。
&esp;&esp;阿昭沉吟片刻後道:“不算太厚,只是這幾日被車馬行人軋實了,成了冰,又經由太陽一曬,走起來會很滑。”
&esp;&esp;“那今日便不去義診了,去醫館。”
&esp;&esp;風荷的臨時起意讓阿昭摸不著頭緒,但是還是跟著去了。正月初叄,醫館裡自然是無人在的,風荷徑直去了後堂的藥房,取了一個藥罐出來。
&esp;&esp;“我來。”阿昭自覺接過去,捧到院子裡打了井水來洗,風荷轉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