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合奏(第2/2 頁)

去，不說樣樣精通，至少是拿得出手的。好多琴譜她早就背得滾瓜爛熟，撫琴也已經養成了肌肉記憶，是以哪怕當下燈火昏沉，她也彈得流暢自然，不顯絲毫鈍澀生疏。

&esp;&esp;月掛西梢，雨霧朦朧，琴音繞樑。

&esp;&esp;蕭延康背對著站在亭下一角，默默從袖袋中掏出一管竹簫，橫在嘴邊。

&esp;&esp;瑟瑟蕭聲漸起，毫無痕跡地融入輕靈琴聲中，再隨琴聲走勢漸強，給原本悲愴幽婉的琴音平添幾分豁達傲然之氣。

&esp;&esp;這一頭，素手輕揚，芊芊玉指在琴面上來回撥動；那一邊，慣使刀劍的粗礪大掌此時握著竹簫，骨節分明的手指前後跳躍。琴聲弱則蕭聲盛，琴聲漲則蕭聲落。彼中有我、糾纏裹挾。音符起落間，樂聲如潮水般席捲著層層推進、高潮、落幕。

&esp;&esp;這是一曲心意相通的協奏，也是一場勢均力敵的博弈。

&esp;&esp;一曲終了，趙靈素緩緩撫平弦上餘震。蕭延康垂手回頭，對上她夾帶著探究與欣賞的目光。

&esp;&esp;“看不出來，蕭將軍還吹得一手好蕭。”

&esp;&esp;“靈素姑娘還是一如既往的牙尖嘴利。”

&esp;&esp;兩人面上俱帶了笑意。

&esp;&esp;不知什麼時候，雨停了，晚風送來一縷蘭燻桂馥似的幽香。

&esp;&esp;“這曲可有名號？”

&esp;&esp;“曲名《高山流水》。”

&esp;&esp;“‘高山流水’？甚好、甚好……”蕭延康讚歎，後肅容道：“靈素姑娘，重陽將至，我欲設宴酬賓。你若真心感激我，可願助我一臂之力？”

&esp;&esp;趙靈素聽得糊塗：“我如何……？”

&esp;&esp;“你只需每日抽出一兩個時辰，指點指點我府上的樂班即可——不拘什麼曲譜。”

&esp;&esp;趙靈素心下一動。

&esp;&esp;“我自會安排打理好一眾事項，你不必擔憂。一碼歸一碼，事成之後，必有重謝。”

&esp;&esp;話說到這份上，趙靈素覺得自己實在沒有拒絕的理由。

&esp;&esp;她本就是個“不安於室”的性子，不可能日日守在這小院中。何況此舉一來回報了蕭延康的諸多恩惠，二來他還許以酬勞，緩解了她坐吃山空的焦慮，實在是一舉多得的好事。

&esp;&esp;那將軍府又不是龍潭虎穴，她有什麼去不得的？

&esp;&esp;“如此，靈素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esp;&esp;蕭延康負手而立，眉眼含笑，稜角分明的五官也柔軟下來。尚握著竹簫的右手輕輕在左掌中點了兩下——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esp;&esp;……………………

&esp;&esp;雖然偏殿也設有臥房，但礙於趙靈素姑娘家家，蕭延康並未久留，而是趁著夜色離開了仰止苑，臨行前還吩咐周嬸給她煮了碗薑湯。

&esp;&esp;小滿和寒露把薑湯端來，監督她喝下去。

&esp;&esp;兩人都有些好奇趙靈素與蕭延康的關係——外室？那怎麼將軍沒留宿下來呢？而且小姐還說要搬家。

&esp;&esp;不過有蕭戟的“噤聲”警告在先，二人沒敢問出口，熄燈歇下不提。

&esp;&esp;夜裡，長安城又下起濛濛細雨。今夜，不知多少人夢見了同一片蓮花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