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她的主人(第1/5 頁)
這一日,對孟韶歡來說,永生難忘。
她與她的紅梅籌謀已久,戰戰兢兢的混進牛車裡,以為她們將會逃脫這牢籠。
但牛車不過行到府門口,便被守門的侍衛攔下,她與紅梅都被侍衛翻出來,侍衛請來了管家嬤嬤。
紅梅膝行磕頭,求管家嬤嬤放她們一馬——之前,就是管家嬤嬤收了紅梅的銀子,也是管家嬤嬤告知了她們這條出去的路,她們現下被發現了,興許管家嬤嬤會救她們。
但是並沒有。
管家嬤嬤站在傘下,一旁的丫鬟給她撐著傘,她那雙眼斜睨著孟韶歡和紅梅,最終吐出來一句:“不忠心的東西,竟敢鼓動著孟姑娘一道兒潛逃,杖殺。”
杖殺。
管家嬤嬤的話音落下,便有人冒著雨抗來板凳和包了鐵的水火棍,要將紅梅活生生打死在此,孟韶歡驚的撲過去,壓在紅梅身上,又被人拽開。
她在侍衛的手裡撲騰,聽見紅梅被打時的痛呼,發出了同樣尖銳的喊聲。
如果不是為了她,紅梅不會來到這裡、不會想跑,不會被杖殺。
杖殺很痛,沉重的木棍上包了鐵,被人重重輪下來,將骨肉都打爛成糜,血從紅梅的裙襬上滑落下來,落到地上,將蜿蜒的雨水染成緋色,孟韶歡的尖叫聲一聲比一聲高,她寧可現在被打死的人是她。
可她偏不會被打死,李霆雲叮囑過,誰都不準傷了她,摁著她的侍衛甚至都收著力。
管家嬤嬤行到她身前,高高在上的站著,看夠了她的悲愴之後,才在漫天的大雨中開口道:“孟姑娘何苦為了個奴婢如此?若非她矇蔽您,您今日何須遭這一災呢。”
孟韶歡耳廓嗡嗡的響。
她一寸寸的抬起頭,就看見那管家嬤嬤露出了一絲勢在必得的笑容,垂著頭與她道:“能跟小侯爺,是您的福氣,您怎會想著跑呢?好好伺候小侯爺,您想要什麼沒有呢?”
小侯爺這三個字,被管家嬤嬤重重的咬著,似是某種沉重的東西,懸在孟韶歡的頭頂。
孟韶歡這顆腦袋突然聰明起來了。
她恍惚間明悟了,從始至終,管家嬤嬤就沒想過放她出去。
她放下一個誘餌,誘惑孟韶歡和紅梅來吃,然後將她們抓住,以一條人命做代價,讓孟韶歡知道,誰才是她的主人。
孟韶歡顫著爬起來,在雨聲與杖殺的棍棒聲中,哽咽著說:“帶我去見小侯爺。”
——
“轟隆”一聲響,冷電撕裂夜空,屋簷下掛出一片雨簾。
雨珠打芭蕉,響起一片沙沙脆音,李霆雲遠遠望著匍匐在地上的孟韶歡,便想起了那一夜在地牢中的事。
他叫人把她扒了瞧瞧,那被制服的姑娘尖叫踢打,竟真彎出個奇異的姿勢,從侍衛的腿骨處抽出了一把匕首,瘋了一樣撲上來刺李霆雲。
她不尋死,反而是帶著一種“殺了李霆雲再死”的戾氣,讓李霆雲驚歎。
多有趣的姑娘,他從未見過那家的女子敢這般反抗,尋常女子到了這時候,只會哭著求饒,她的血裡流淌著滾熱的溫度,和她這副柔順皮囊完全不一樣的烈。
她撲出不過半步,匕首便被後撲上來的侍衛打掉,她乾脆就用口咬上李霆雲的手臂,隔著精鐵護腕,發出一聲清脆的咬響,成功的激起了李霆雲的征服欲。
她像是一隻兇悍的狸奴,而他想親手馴化她。
他以前馴化的都是男人,不聽話就打死,但她不一樣,她那麼美,來刺殺他的樣子都那麼漂亮,李霆雲捨不得打她。
他要用另一種方式“打”她的心,讓她心甘情願的跪在他面前,所以他不允許任何人傷她,他把她留在府內,容忍她時不時的小小抗拒,以權勢金銀誘惑,以紅梅人命威逼,設下一個小小的圈套,終於將她牢牢栓起來,逼著她跪到了他的面前。
李霆雲快慰極了,遠遠指著她的身影,笑著道:“這回不會跑了。”
他說這些的時候,本以為站在一旁的裴琨玉會如往常一般冷眼旁觀——外人都說裴琨玉沉穩端方,正人君子,但只有李霆雲知道,扒了裴琨玉這層君子皮,裡面塞著的,是一個木頭一樣的人。
他為人處事皆以禮法自束,涉及不到他的事情,他從不插手,就算是偶爾碰見了一些有興趣的東西,也只是淡淡掃上一眼,又收回目光,那點淺薄的興致與憐憫,不足以動搖如鐵石般的家規。
裴氏有句家訓,叫,重規者登天階,無情者治天下,可見裴氏都是如何教導人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