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逃跑(第1/4 頁)
“沒尋到呢。”廊簷下、花影間,細碎的月光晾曬樹梢,一旁的丫鬟交疊雙手在腰腹前,嘆著氣回道:“哪兒有那麼容易找到?九河下梢東津海,三道浮橋兩道關,這東津就是水上浮城,上一艘船,滿海的飄,到那個港口、那個村兒,臨著海邊就下了,上哪兒尋呢?若是再尋不到,怕是要就這麼打道回府了。”
回府,自然是回京城,李霆雲本就是京城來的,自然不可能留在東津長久地耗下去,要是那位貴女和白公子鐵了心不回來,他也翻不了這清河的天。
廂房內正在描眉的孟韶歡手指微顫。
若是她今日逃不得,她是會被小侯爺扔掉,還是會被一起帶回京城繼續被折磨?
外頭的丫鬟是李霆雲的貼身丫鬟,本就是從京城來的,提起來京城,語調都拔高了些,多了幾分高高在上的意味,道:“京城與這雜亂水鄉可大不同,在我們京城規矩多了,我們那兒的貴女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每每出門,都前呼後擁,有十來個奴僕呢。”
說到此處,那丫鬟頓了頓,帶著些提點似得說道:“你們家姑娘命好,碰見了我們小侯爺,叫你家姑娘身段軟些,日後真進了侯府伺候,那可是飛上枝頭變鳳凰,我們小侯爺多少人想攀附,都沒那個命吶。”
丫鬟拔高了的尖細聲音順著夜風四散在寂靜的院落裡,紅梅覺得刺耳,卻也不敢反駁,她抿唇不言,目光擔憂的看向刷著紅漆的槅門。
孟韶歡正從門內行出。
那時夜長,天間朗月清風,自房間行出來的姑娘穿了一身波斯的衣裙,上身只以薄薄的抹胸裹著,髮鬢鬆散,其上纏繞金絲鈴鐺,往下足腕間穿的是一種露趾木屐,能看見她白嫩的足腕,奶白色的肌理在月光下泛著泠泠的潤光,此等打扮與大奉的衣著服飾大相徑庭。
波斯是大奉的附屬國,每年都有各種波斯女被進獻,很受文人雅客的喜愛,聽聞京城人以豢養波斯女妓為雅趣,上行下效,雖然清河比不得京城,此處少見波斯女,卻也命妓子多穿此衣供客狎玩。
孟韶歡走出門時,被兩個丫鬟瞧了一眼,便侷促的用手指扣著自己的掌心,覺得心底裡羞憤難擋。
她自重知禮,以往都不曾與外男講過話,現在要袒腰露足的在一眾人中走出去獻藝,被當成個妓子褻辱,頓覺眼眶發澀。
偏她又要強,不肯當著兩個丫鬟的面露出來,只強咬著牙往前方走。
她們要穿過一個後花園,去到李霆雲的住處去。
孟韶歡咬著唇行在前方,紅梅垂著手跟在後面,主僕都沉默的不言語,反倒是一旁的丫鬟,目光驚豔的繞著孟韶歡的背影來看。
東津多雨,臨海,養出來的姑娘也有京城養不出來的水靈兒,這人面似淡花玉蘭白,纖細楊柳腰,淡雅中又透著幾分嬌色,穿上這豔俗的衣裳時半惱半羞的模樣,又不得不委屈著出來的時候,有一股說不出來的風情。
似嬌似嗔,楚楚可憐。
怪不得小侯爺總愛欺負她,她生的太乖順溫軟,嬌嬌弱弱、怯怯的望過來時,總叫人想掐一掐她的臉蛋將她逼哭,聽一聽她哽咽求饒的聲音。
彼時她們正行過後花園,夏日間草木葳蕤,一陣清風吹拂,遠處廊簷下有懸燈搖晃。
恰逢一隊私兵行過,孟韶歡不願穿成這般讓這些外男瞧見,就站住腳步,等著他們過去。
就趁著這麼一會兒,紅梅又問那丫鬟:“好姐姐,可否知會妹妹一句,小侯爺尋了兩日才回,現下可有動怒?”
若是小侯爺在火頭上,她們姑娘更要小心應對。
孟韶歡站在前頭,自然知道紅梅是在替她詢問,心裡更澀。
那丫鬟沉默了兩息,大概覺得孟韶歡這顏色日後在這侯府是有出路的,可提前賣賣好,便輕聲道:“小侯爺本還在外搜尋,今日突然回來,是因為清河府附近來了貴客,他鄉遇故知,小侯爺便先放下搜尋的事,先回來宴客了。”
孟韶歡聽了“故知”二字,心裡便已添了三分厭。
李霆雲囂張跋扈,仗勢欺人,這樣的品性,交下來的故知,又能是什麼樣的人?
定是個同樣令人作嘔的東西。
一旁的紅梅也同她一般想,低聲追問:“是何等貴客?妹妹見識短淺,怕礙了貴人的眼,還請姐姐提點一二。”
月色下,紅梅迅速扯下了耳朵上的明月鐺,小心塞給那丫鬟。
那丫鬟掂量了兩下,左右掃過後,低聲說道:“貴客姓裴,五姓七族出身,清河裴氏長房長孫,時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