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義診施藥(第2/3 頁)
身為大夫的鄒文廷幾乎是毫不猶豫挺身而出,及時制止了官差挪人。
經過一番緊張的救治,那青年腦部出血止住了,腰部和腿部骨折也得到了及時的醫治。
他的同伴將人送回來他城東的家,那青年的母親、妻子見他重傷至此,得知他將來就算痊癒了也不能再重操舊業,並沒有因為僥倖撿回一條命而欣喜,反而是抱頭痛哭起來。
那是玉嬋生平第一次目睹窮苦人家的困境,年僅八歲的她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同樣是元宵節,有的人在闔家團聚,為著新一年的到來而歡喜,為沒有在正月裡的最後一日見到天地間銀裝素裹的盛景而遺憾。
而有的人只想趕快過完嚴冬,至少等到天氣和暖了可以不用再飽受飢寒之苦。
不用再將生滿凍瘡的手泡在凍骨頭的涼水裡替人洗衣,不用在下雪的時候因為買不起碳和棉衣,擠在狹窄的屋內,穿著打滿補丁的舊衣瑟瑟發抖。
所謂醫者仁心,醫者或許治得了那些人身上的皮肉之苦,卻改變不了他們悲苦的命運。
可人立於天地間總該做些什麼吧?
若能治得了皮肉之苦或許也勉強算得上是一種功德吧?
自那以後,幾乎每年元宵、端陽,鄒文廷都會帶著人去那一帶義診施藥。
今年端陽節逢著那樣的事,城東的義診自是沒做成。
因而當玉嬋提出要替父親去老城隍廟施藥時,鄒夫人並沒有覺得意外,只在她臨行前拉了她的手再三囑咐:“這事兒原是不該你一個姑娘家出頭的,只是你爹爹如今這樣是去不成了,又不好失信於人。要去便多帶幾個人同去,也不必露面,派藥的事指給底下人去做,早去早回。”
玉嬋自然應下,帶上連翹、銀杏並其他幾個小廝帶上避暑丹、傷寒藥和一些治外傷的藥前去施藥。
老城隍廟一帶的百姓們聽說濟世堂的人來了,都覺得有些意外,畢竟前幾日的人命案鬧得沸沸揚揚。
他們倒不是擔心濟世堂的藥有問題,他們只是覺得鄒家自身難保了還想著他們這些窮人著實有些令人唏噓,是以今日聞訊趕來的人特別多。
他們身無長物,家裡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一籃子雞蛋,一把青菜,抑或是幾個銅板都代表著他們對濟世堂的一種支援與報答。
玉嬋將他們分為兩列,一列是身體無礙只是取藥的,一列是身體有疾亟待治療的。
再將派藥的事分給底下幾個小廝去做,自己則帶了銀杏、連翹兩個在老城隍廟院中的空地上抬了桌椅,親自替人看診。
前來看病的病情又分輕重緩急,急症和老弱婦孺由銀杏領著優先接受治療,其餘的分發了號牌,也不必叫人大夏天的在日頭底下曬著,可自去大樹底下陰涼處候著,等叫到了號再過去就診不遲。
窮苦人家身上的病大多跟常年辛苦異常的勞作脫不了關係,而婦人們更甚,除了辛苦勞作,還要加上一層生兒育女帶來的損耗。
而此類病症對於大多數婦人而言猶如鈍刀子割肉,既痛苦不堪又覺得難以啟齒,是以通常她們都只能默默忍受。
其中有位婦人約莫二十出頭的年紀,來時懷裡還抱著一個一歲左右的孩子。
她在玉嬋身前的小方桌前坐下,說自己近來時常頭暈目眩,更常伴有腰腹痠痛。
玉嬋觀她面色蒼白,頭髮枯黃、舌苔淡白,脈弱無力,初步判斷為飲食不調、長期勞累導致的氣血兩虧,問她可還有其他不適。
那婦人看她一眼,面露羞赧,只沉默地搖搖頭。
玉嬋看向她懷裡的孩子,想起父親醫案中的一個危急病例。
昔日有一商人婦胎死腹中三月,帶下出血,因覺難以啟齒,只命人抓了民間土方治療。
起初還只是少量出血,輕微腹痛,後因拖延導致病情惡化,一日半夜忽而血崩,緊急送醫,險些性命難保。
她微微蹙眉,低聲對婦人道:“大嫂若有其他不適請一併告知,我亦是女子,不必覺得拘束。”
那婦人怔怔看向她的兩隻耳洞,吞吞吐吐了好一陣才委婉道:“我自打兩月前小產後,身上便淅淅瀝瀝總有些見紅。姑……姑娘,我是不是得了什麼絕症了?”
言罷,垂頭看向懷中熟睡的幼兒忍不住抹起淚來。
玉嬋忙寬慰道:“並不是什麼絕症,只要及時服藥治療,假以時日便能好起來。”
言罷起身指了指身後廢棄的小屋:“您隨我進去,我再仔細幫你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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