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身體不好才是最大的中年危機(第2/5 頁)
要我們,大家都是無產階級兄弟。又指著那雋說,你別以為你在大公司上班,其實也是無產階級。我早聽說了,你都得抑鬱症啦。他哈哈大笑,李曉悅憋著不笑,老那搖頭笑嘆,那雋笑不出來。大家直到晚上十點半才散去。老那上了床,摟著沈琳,兩人沒說話。要說漂泊,兩人在北京沒有戶口,其實一直是漂的狀態。但有了房,又有穩定工作,有了溫馨的家庭,兩人漸漸忘了,原來自己是不屬於北京的,全賴工作把他們和北京聯結起來。這次搬家又提醒了他們,沒有工作,又沒有戶口,為什麼一定要待在北京呢?兩人早就合計過了,沒有戶口,一雙兒女未來讀書還是成問題。要麼及早到天津買房,把戶口落到天津,像他們絕大多數的北漂朋友那樣;要麼趁早回到原籍,跟上當地的教學計劃,好準備高考。老那曾有過雄心壯志,幻想期權如果兌現,可以送孩子們讀國際學校,如今不過是泡影。
他們這樣的家庭最尷尬,既沒能力將孩子送國際學校,又不甘心送孩子回老家高考。去天津落戶,夫妻必有一個要放棄自己的生活過去陪讀。這麼看來,孩子竟是北漂路上最大的陷阱。而老那夫妻,親手給自己挖了兩口陷阱,並且喜滋滋。
老那說:“不然,我們·····”他遲疑著,因為他要說的那個話連自己也不同意。
沈琳等著他。
“不然把房賣了,去石家莊或者鄭州吧。”這是兩人戶口所在地的省城。老那在手機上查著兩地的房價,兩地二手房均價都在一萬二三左右。買套一百平的三居,餘下的錢理財,一年的收入也足以覆蓋家庭開支了。他們為什麼一定要在這裡過山寨版的北京生活?那八百萬不能是浮在空中的美麗泡影,它完全可以坐實成牢牢抓在手中的富足。
老那接著查,又沮喪起來,兩地都需要當地兩年社保。原來他所以為的降維打擊,不過是自作多情,省城也並沒有敞開雙臂歡迎他們這些遊子。沈琳道,都要兩年社保,幹啥不提前去天津?天津房也就兩萬來塊錢,去省城做什麼?身邊又不是沒人早晚坐京津城際高鐵通勤。真捨不得北京,就在天津高鐵附近買房唄。老那說都可以。他煩躁起來,擼了一下頭髮。老子就是恨透了北京,走吧,離開吧。
沈琳一直沒說話,她的腰不能動,只能直挺挺地躺著,眼睛看著天花板。這屋的裝修有些年頭了,天花板的牆灰浮了,現出斑駁脫落的前兆。像不像他們潰敗的中年?她現在看什麼都覺得隱含寓意,她希望能看到指出一條生路的寓意,結果看到的都只是提出問題,沒有答案。
沈琳說:“連沈志國和沈志成都要給後代圍著北京買房,我們在北京有房,倒要賣掉?就這樣逃跑了,讓卓越和子軒將來重新來一遍?”
老那道:“他們將來未必願意在北京,不一定非要在北京才叫成功。”沈琳道:“上海?廣州?深圳?杭州?你告訴我他們會去哪裡?哪裡的房價低、落戶容易,幸福唾手可得?”
身邊也有朋友把北京的房賣掉,去了大理定居,他們從來沒有問過這樣值不值。看著朋友圈裡,大理的生活的確幸福,洱海清透,陽光燦爛,天空湛藍,花兒朵朵濃烈怒放。但朋友圈向來報喜不報憂。日日看海,再好的海也膩了。再說了,跑到大理的朋友是個丁克,根本不在一個次元。
老那嘟囔:“未必要在一線城市。你家那四層樓,我看就挺好,田園風情。我家也可以,我爸裝修那三層樓,現在都在落灰,不浪費嗎?”
沈琳冷笑:“你自己闖北京,精彩過了,倒要兒女回農村種菜?”
離開或者留下都是沉重的話題,他們沒有再談。有些事不用著急找到答案,再拖一拖,也許答案就水落石出了。
人的適應能力是很強的,一週過後,一家人很快適應了燕郊的生活。沈琳的腰好了,可以四處溜達了,她閒下來就到小區四周去逛。其實呢,現在各地的建設都差不多,一樣的小區綠化人車分流,一樣的大悅城、永旺、京客隆、奧特萊斯、沃爾瑪,一樣的吃完了火鍋看電影。只要沒有特別的需求,在哪裡生活區別並不大。
然而沈琳的心並不安寧。燕郊的開支再低,這樣坐吃山空,他們可憐的存款就像泡在水裡的肥皂,每日瘦一圈,很快就會消失不見。她茫然在街上逛著,想找到點什麼出路,甚至像當初的李曉悅一樣,連蛋糕店招服務員的啟事也看。然而她很快就明白,她幹不了這些事兒,第一人家不招中年女人,第二她的腰根本受不了這樣長時間的忙碌。她需要一份能自由支配時間的工作,以便立坐躺臥,自在隨心。
沈琳逛來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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