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戰城南(第2/3 頁)
許太牢與身旁幾位同僚連忙跪下,噤聲不語,官服寬大掩蓋了瑟瑟發抖的身軀。
“不止許太牢一人想法如此吧?”
又有零星十幾位文官跪下叩首,不敢言語。
聞人青梧冷笑一聲,唰地站了起來,舉止間的威儀如蒼龍出海,令人不敢直視。
“滿朝文武,竟不知何謂割地飼虎狼?!自詡賢能之輩,不明抱薪救火、薪不盡火不滅之理!一個二個眼高於頂,卻湊不齊一根不屈的脊樑骨、生不出一雙不會跪地乞食的膝蓋!”
她每說一句,都會多一批從站著變成跪著的臣子。
“朕看你們是烏紗帽戴久了便忘記自己也算楚國兒郎,當年指著朕和昭平大將軍罵牝雞司晨的王侯公卿,睜大你們的狗眼好好看看,究竟是誰為國死守邊疆、又是誰為民守衛城防?!”
如今西涼國狼兵打到了長安城下,意味著鎮南關必然已經失守,駐守鎮南關的昭平大將軍東方落月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如果說旁人只能從女帝此刻的臉上看出冷淡和諷刺的神色,那麼若是東方落月在的話,她必然能看出這神色之下掩藏的焦躁。
“你們是脖頸上多餘放了個腦袋,倒不如剁下來給前線將士們當夜壺!!!”
盛怒之下的女帝竟然會像行伍中人一樣出言不講禮。
言罷,殿內除卻女帝和身後的若干侍衛以外,竟無一人站立,全部整整齊齊跪著,放眼望去是清一色的烏紗帽頂。
“報——”
殿外突然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喊聲,一名風塵僕僕的傳令兵舉著紅頭標識的軍書一路跑了進來,單膝跪在殿前。
“啟稟陛下,定安將軍已從函谷關出發,三日內必抵達長安城!”
聞人青梧看了一眼軍書上呈報的內容,才知原來函谷關也遭到突襲,導致長安城援兵遲遲不到。
“回信給趙銘,讓他原路折返回函谷關繼續對敵,長安戰局已定,他吃屎都趕不上熱的,西涼狼兵此番是想滅了我大楚,鎮南關已破,若是函谷關再守不住,讓他自戕謝罪罷!”
傳令兵得了令,連忙飛奔離開去傳信。
鎮南關遭遇強敵突襲的時候,東方落月必然會求助蕭關和韶關守將,若是這樣都被攻破的話,只怕西涼國是傾舉國之兵力來襲,函谷關的戰局必不可能輕鬆,因此武關需要抽調援兵去往函谷關。
對於西涼國來說,千里行軍並不容易,目前已經有鎮南關和函谷關兩條攻線,不大可能再有第三條,否則以西涼國國力決計無法支撐,因此線下尚能平靜的只有金鎖關。
然而金鎖關防的是北蠻族,那可是隨時可能操著彎刀南下的悍旅,從金鎖關調援兵與飲鴆止渴沒有區別。
大楚無將啊!
想當年先帝開國之時,四侯九卿十二將,何等國威!
四侯之中,安國侯東方擎蒼和忠武侯墨絳都是一等一的統帥之才,十二名將更是清一色的驍勇悍利,他們率徵遠軍大殺四方,打得北蠻和西涼十數年不敢進犯。
而今,安國侯連同其二子先後戰死沙場,忠武侯年事已高無法再征戰南北,十二名將中僅剩六人,分別駐守楚國六大軍事要塞。
牽一髮而動全身,如今更是連勤王的援兵都調不出來了,若非聞人青梧師從忠武侯,能於百萬敵軍中直取指揮官首級,這場仗怕是根本沒法打下去。
“韓維,去探城南如今戰況幾何,告訴何臧,若是這種情況下都能兵敗,讓他提頭來見!”
北衙禁軍統領韓維領旨後飛奔而出,眼不斜視,不敢多看那跪了滿地的文臣。
聞人青梧還是沒有讓他們起身,而是看著那一片烏紗帽頂,一邊踱步一邊繼續說道:“朕知道你們中不少人在背後指責朕是窮兵黷武之輩——可若是戰時不窮兵黷武,難道等著做亡國奴的時候再去重武抑文嗎?!”
“安國侯戰死、忠武侯歸隱,十二名將半數隕落,所以有些人便認為現如今是文臣當道、可以權勢滔天了嗎?!——朕已遣錦衣衛徹查鎮南關兵敗一事,朕倒要看看我朝最神勇的昭平大將軍為何會失守、安生了十幾年的西涼國又為何會如此知悉我大楚的軍事佈防!”
聞人青梧說到這裡停止了踱步,坐回到龍椅上,冠冕垂珠輕晃,鳳眸裡全是冰霜冷色:“是誰把‘狼’放了進來,現在認罪尚可酌情免掉將來株連九族之罰。”
無一人出聲。
“很好,”朱唇微勾,露出一個諷刺的笑,“那就等錦衣衛的調查結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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