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第1/3 頁)
醜末,更深夜靜,儀仗行至焦邑外二里處,隊伍停在邑外河溪旁補給水源。
阿綰躺在馬車軟墊上,望向伏案疾書的伯虞,他正給各路諸侯去信,信件要書二十餘箋,自是忙碌至極。
一夜已行近二十餘里地,後方的庶民百姓們跟著走了幾個時辰,定是困苦,也不知那些戰俘如何了?按任務重啟的時間點,他們才隨軍走回杲都,夜間又這般折騰,就算有再好的體魄,也不知受不受得了?
阿綰正思忖著,外頭腳步聲漸近,頃刻,賀太宰的聲音傳來。
“公子,王姬,焦邑離杲都近二十五里地,原計劃行至江都,不過路上已有庶民體力不支,公子王姬是否要御車先行,前往江都休憩?”
江都臨近杲都,若快馬前往,一夜可至,但如今多了步履蹣跚的百姓,自是會耽誤行程。
伯虞還未開口,阿綰先定了性。
“疫毒已相距甚遠,一時半會也不會感染至此,方才阿兄還與本宮說起後方子民,甚是擔憂,太宰大人,不若就命大家原地休憩吧,緩一緩再上路,阿兄與本宮都不急,萬沒有丟下子民的道理。”
伯虞聞言停下手中筆墨,抬眼望向她,阿綰面色淡定回望,甚至挑了挑眉,伯虞收了眼,附和回應。
“阿綰說得是,也別進焦邑打擾百姓了,就在邑外休憩吧。”
“是,公子王姬大善。”
車內的阿綰隔著窗帷,憂心忡忡,“太宰大人千萬安撫好子民,進喜和良笙也一同前往協助大人吧,有他們在,阿兄與本宮也好放心。”
她的聲音切切,明明今夜已經飲泣吞聲,猶如驚弓之鳥,若先帝猶在,不知要如何心疼這小王姬呢,如今她仍這般心繫子民,實為王室表率。
賀太宰拱手作揖,“臣,定不負公子王姬所託。”
“奴領命。”御馬二奴的應諾聲一同響起,方才告退離去。
腳步聲漸遠,伯虞繼續書寫信箋,他頭也不抬,語氣微諷,“擔憂那些戰俘?”
回坐下的阿綰睨了他一眼,繼續躺回軟墊上,對他也沒了什麼好語氣,“綰綰這不是在給阿兄積累民心,為大計鋪路嗎?”
伯虞輕嗤一聲,沾了沾墨,抬筆,一時間車內安靜得只聽見他筆墨的沙沙聲,少頃,他印章封箋,抬眸見阿綰躺得悠哉,復又出聲。
“其實孤有一惑,你為何要重啟這個空間?”
阿綰聞言睜開眼,身形未動,她躺著睨他,不是讓她勿說異世之語嗎?
“你又有哪裡不滿?”
“孤說了,只是疑惑。”
阿綰看了他幾舜,確定無異後才緩緩閉上眼,就在伯虞以為她不會再應,伸手拿起另一素箋時,阿綰幽幽開口了。
“你聽過榮歸故里嗎?”
伯虞的手一頓,聽她娓娓道來。
“我做了那麼多工,回想起來卻只有一片空白……你應該知道,大多時候,任務者都是入侵者,不論哪個世界,早就沒有人記得我們,一個靠天道續命的意識體,稍有差池,就要面臨徹底消散的風險。”
阿綰的語氣無波,未幾,她自嘲地笑了笑,“哦對,我還被主神針對厭棄,被他人貶低嘲諷,排擠捉弄……”
伯虞深深蹙眉,他言辭肯定地打斷她,“那定然是你不矩在先了。”
阿綰勾了勾嘴角,本也無意與他訴苦,只是話趕話說到了這,她抿唇側身,隨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或許吧,無所謂了,總之這漫長的時間裡,我已經記不清輕鬆愉悅是什麼滋味了,直到拿到養老空間……”
阿綰深吸了口氣,語氣逐漸變輕,“於你們而言,這裡等級封建全是糟粕,但於我而言,這是我記憶中的故里,它能讓我感到輕鬆。”
“……”倒也不全是糟粕,她說的沒錯,他們有共同的目標。
一陣沉默,阿綰也不再開口,她閉著眼好似睡著了,但伯虞知道她沒有,他將手中的素箋用鎮紙壓好,繼續提筆。
“孤還以為,你就是貪圖美色。”
阿綰忽地睜眼,眨了眨,瞬坐起身,腦海中那根弦又動了,她望著伯虞的瞳仁,定定道,“這樣你不會舉報我嗎?”
伯虞望著那被燭燈映得明亮的雙眸,一時間感覺好像被什麼蠱惑,他移開眼,面色瞧著更冷了。
“來為孤磨墨。”
“……”
這鬼東西真是來善後的?莫不是來消遣她的?
阿綰不情不願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