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千金難買(第2/3 頁)
,那無非有兩種可能:要麼,崔九重將落水冥官的衣物脫下或更換了;要麼,那個落水冥官確實不在櫃格里藏放的二十三具屍體之中。
倘若真相是後者,便說明並非所有的墜湖者都會被崔九重選中來當作糧食使用,那這些未被選中的人又去了哪裡呢?
越發強烈的溺水感阻遏了他思考的前路,他大概馬上就要到達憋氣的極限了,可江雲思牽引他往下的速度並沒有一絲加快的徵兆。直到他的意識快要在窒息中潰散,全身的面板在湖水的浸泡下變得冰涼,他才終於在一陣忽如其來的下墜感中得到赦免。等他的視線終於從一片混亂的迷濛中變回清晰,他才終於感受到自己胸膛正在猛烈地起伏,他貪婪地呼吸著,彷彿空氣是某種令人上癮的毒藥。
他沒有被允許有太長的時間來緩過呼吸,不過幾秒以後,他就邁開了沉重的步伐。好在隨著充足的氧氣被他吸收,他的思維慢慢地就重新活了過來。
用窒息予以他痛苦,多麼典型的下馬作威的手段。
所幸崔九重這會沒有剝奪眨眼的自由,閉合的眼睫讓水珠凝聚墜落,季裁雪分不清那是湖水還是他生理性的眼淚。他忍耐著雙眼的不適,觀察起他視野範圍內的景象。
沒有花費多少時間,他便認出了——這裡是湖底巨宮。
得到這一答案其實相當容易,畢竟從訴冤湖往下走,能去的地方也無非那兩個——湖底巨宮,以及其下的密室。
不久前剛被訴冤湖湖水完全灌滿的湖底巨宮,此刻看來卻仍是他初來乍到時的模樣。他無法抬頭,卻能在想象中看見那些吊在穹頂上的,密密匝匝的蛹。不斷地有水滴從那些蛹的尾部墜落,滴在他已然溼透的身體。
他們在朝湖底巨宮的中心走去——這一認知隨即為他帶來了較有把握的預測:江雲思要把他帶去湖底巨宮之下的密室中。
他的喉嚨開始發緊,騎著靈鹿帶著乘風從密室中逃脫的記憶猶在眼前,讓他更加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在走回牢籠。
如他所預料的那樣,他們來到了那扇通往地底更深處的“門”之前,“門”上的禁制處在解開的狀態,因而他沒能得到停留的時間。他跟在江雲思後邊跳進了“門”中。
眼前的場景在霎時間變換,與湖底巨宮清冷死寂的藍調暗光不同,此刻的密室充盈著夕陽般的金黃而透著絲縷鐵紅色調的光輝,這光輝照亮了地面與牆體上彎曲交錯的劃線,也讓角落處的青苔、牆底堆積的泥溝、巖壁上的崎嶇與裂痕無處遁形。
莊肅而又陳舊。
愣神間,他頭上的石門開始了移動,最終止於一道帶有迴響的閉合聲中,似乎宣告了他的無路可退。
他的視線飄蕩過整間密室,像尋不到歇腳樹枝的小鳥,到最後,不得不落在崔九重的肩頭。
上次見面時,還向他表露過鮮明的殺意、以索命毒霧相向的天道閣閣主,似乎又披上了他那天衣無縫的從容偽裝。他分明是被崔九重從岸邊“請”下,到現在仍受制於人,連一根指頭都無法控制,罪魁禍首卻彷彿完全沒察覺到他的到來,沒有給他被控制的軀體釋出下一條指令,甚至沒有給他一個眼神。
以他的視角看去,所見到的是崔九重輪廓優越到完美的側臉。冰藍的右眼在金光的打磨下模糊了其中不近人情的冷意,順著他專注的目光,季裁雪視線往下,落在了他的手上。
密室正中原本有一處四方的凹陷,裡面曾關押著被崔九重囚禁的鳳凰。而現在那處凹陷卻往上抬升,變成了一個與崔九重腹部齊高的檯面,如同一個頂部被削平的石碑。
檯面上原有的,匯聚的刻痕並未改變。它們像秋菊細密的花瓣一樣,從中心的花蕊往外延伸,鋪滿平面,而後在稜邊拐彎,像一道道筆直的水痕,劃過石碑的四面,連線到地面上的紋路。
而崔九重正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抵在臺面正中,線條匯聚的圓形刻印上。淺淡的靈氣從他指尖洩出,並非季裁雪曾見過的、比夜色還濃重的黑色,而是白色的,像煙塵,也像是……天道閣中揮之不去的白霧。
那些靈氣透過圓形刻印溜進四面八方的彎曲紋路中,緩慢地往前推進和滲透,彷彿在修復一張塵封多時的畫作。
直到那液體一般的靈氣將平面上的所有線條勾勒,崔九重收回了抵在臺面正中的手。而就在下一秒,季裁雪邁出了左腳。
身體忽然的移動打斷了他的思路,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如果他可以控制的話。他看著崔九重轉過了身,印在金光中的臉一半明亮一半陰暗,彷彿對應他的外貌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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