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010章 吾家乖寶(第1/3 頁)
馬車轆轆前行,縫綴在車衣上的珠子瓔珞搖搖晃晃,朝陽高升,盪出寶光掠影。
“先不回家,去醫士學館,爹爹一定在那裡。”
慕容鸞音之所以那麼快就答應帶周大娘母子回孃家,就是想著,以此為藉口向爹爹認錯。
她以前不理解,為何爹爹會因為她放棄繼承家族醫學,選擇出嫁就對她生那麼大的氣,氣到自從她嫁人後就對她避而不見,聽而不聞。
直到,在夢境中,自己親生的長子,挑著別人婚嫁的紅燈籠,用嫌惡的眼神看著她,並希望別人做他孃的時候,她才真正明白那種嘔血般的心痛。
就好比,自己千辛萬苦種植的仙桃,終於成熟了,卻被別人摘了去。
而她,就是爹爹寄予厚望,用盡心血培養的那棵仙桃。她這“仙桃”更過分,沒被旁人摘去,是她自己心甘情願跳進別人盤子裡去的。
她若是爹爹,怕是還不如爹爹,寧願搶回來摔爛也不便宜旁人。
醫士學館是太醫院轄下,專用來培養一級醫士的地方,慕容文博擅長小方脈和針灸術,若宮內無詔,就會呆在學館中奉命教授徒弟。
“姑娘,到了。”碧荷輕輕將慕容鸞音緊扣在一起的手扯開,安撫道:“奴婢知道姑娘要做什麼,老爺若是也知道姑娘重新拿起了金針,只有高興的。”
慕容鸞音深吸一口氣,提裙下車。
彼時,醫士學館院內曬滿了草藥,有的學徒在用碾子把藥材碾成粉末,有的在給黃芪切片,有的蹲在地上,正用搗藥杵“咚咚咚”的搗弄,還有的守著一鍋黑乎乎粘稠的東西正在手搓藥丸子。
堂上坐滿了正在聽課的一級醫士,慕容鸞音提起裙子,拾階而上,往門內一瞧就瞪圓了杏眼。
只見講學臺上站著一個陌生的男子正摟著一具白骨架子,給醫士們講解骨頭的構造。
那人看起來和她差不多年歲,用彩繩紮了滿頭小辮子,辮子上綁了小巧精緻的金鈴鐺,高鼻深目,膚色白皙,濃顏麗色不輸女子,但其寬肩窄腰,身材頎長,眼神堅定清亮,一眼看去就知是個男兒郎,絕不會讓人誤認。
想必是新來的醫博士。
慕容鸞音不過因他那異域的打扮多看了兩眼,待得茯苓問了相熟的學徒爹爹在何處,就往後院去了。
慕容文博在這裡有自己歇宿的屋子,每當慕容鸞音回孃家,他就躲到這裡來。
彼時,後院一棵棗樹下,一個有羊角胡的中年人正躺在搖椅上曬太陽,旁邊放著一張小酒桌,桌上橫躺著一個空了的酒葫蘆。
只見他穿著一件蓮子白氅衣,前襟上用墨色絲線繡著慕容家獨有的藥獸花紋。
慕容鸞音不知怎的,看見爹爹就委屈的鼻頭髮酸,怎麼忍都忍不住,一串一串的眼淚往下掉。
慕容文博眼睛微睜又閉上,翻過身去背對慕容鸞音。
慕容鸞音掏出金針布包,捏起細毫針,哭著道:“看來爹爹醉酒了,爹爹教過,醉酒不醒就扎耳垂上的耳環穴。”
一邊哭著說話,一邊靠近慕容文博去揪他耳朵。
慕容文博驀的睜開眼又閉上,渾身緊繃起來。
慕容鸞音用大拇指和食指捏著毫針,以巧勁飛刺,正中耳環穴。
隨即,慕容鸞音後退兩步,跪在地上就道:“爹爹我知道你醒著的,我雖荒廢三年,但針灸之術刻骨銘心,爹爹你剛才就是故意考驗我的,是不是?爹爹我錯了,我想和離歸家,繼續未完成的學業,爹爹,你和我說句話吧,你三年沒和女兒說話了,女兒心痛死了。”
慕容文博一下子坐起來,“他欺負你了?!”
慕容鸞音膝行向前,一把抱住他的腰就嚎啕大哭。
“他欺負我了,爹爹,他欺負我。”
慕容文博一下氣紅雙眼,“我早說過,你爹我就是個八品醫官,你被你祖母忽悠著高高嫁進國公府,在那裡頭受了欺負,我也沒法兒給你討公道去。”
慕容鸞音哭完一通,只覺心上都輕了二兩,接過碧荷遞來的錦帕一邊擦眼淚一邊道:“爹爹都被你說著了,和那些高門深院裡的人打交道真比您讓我背一整本醫書還累。”
“我早和你說過,那裡頭的人心眼子一個比一個多,你呢,你是我們捧著長大的,除了天賦好,那真是又嬌又憨,當初你祖母頭回讓你學管家,兩個小丫頭因爭搶一朵你不要的珠花打架打到你面前,你怎麼做的,你直接又給了一朵,讓她們一人一個,你就仗著手裡從沒短過銀子,能用銀子解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