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塞壬的歌聲(2)(第1/2 頁)
塞壬一直在哭,烏拉諾斯的琴聲停了,他的眼淚卻還沒止住。
“你是不是在塞壬的幻境裡看見了什麼?”希伯斯問道,“這首曲子的名字叫什麼?我似乎從未聽過。”
“我好像聽過,又好像沒聽過……總之有股說不上來的親切。”阿美西自言自語道。
烏拉諾斯奏完一曲很是疲憊,閉眼緩了好一會兒,才道:“看見了塞壬一族的過往。”
按理來講,他們現在應該趁塞壬傷情趕緊離開,但三個人很默契地沒有提這件事。
塞壬的哭聲停了。哭完後他那股狂傲的邪氣徹底不見蹤影,兩隻眼睛水汪汪的,倒顯得楚楚可憐。看得三個人臉色都緩和了。
“你……你別哭了。”阿美西試圖安慰,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要問人家為什麼哭,似乎有些冒犯;說我們不是故意勾起你的傷心事,好像也不對。
“烏拉諾斯,你具體都看到了些什麼啊?”阿美西見塞壬不回答,便轉向烏拉諾斯求助,“還有,希伯斯,你在幻境裡有看到什麼嗎?”
“哼,他自行逆轉了我的幻境,所以醒來得很快。自然,我想讓他看的東西他沒看成,他倒是強迫我看了他想看的。”塞壬冷笑著搶答道。
“額——啊,那你是真的很厲害……”阿美西道。
阿美西的誇讚是真誠的,這點希伯斯毫無懷疑,但現在明顯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烏拉諾斯痛心地沉默,塞壬則是一半譏諷一半傷感。希伯斯想了想,轉向烏拉諾斯問道:“你看到的那段塞壬族的過往,是跟神殿有關嗎?”
“甚至,和你的哥哥有關……?”
烏拉諾斯抬頭防備地看了他一眼,隨後無奈地露出一個稍顯苦澀的笑容。
烏拉諾斯經常笑,俏皮的、開朗的,壞笑、開懷大笑,但很少露出這樣苦澀的笑。
“你進來時有沒有看過第二殿的浮雕?”烏拉諾斯問。
“我知道它大概是畫的上一次城邦劫難,但沒來及細看。”希伯斯道。
“是啊,上一次劫難,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現在城邦裡經歷過上一次劫難的活人,只有哥哥了。”烏拉諾斯感嘆道。
“幾百年?是整整三百年。”塞壬插嘴道,“沒有誰能比塞壬族記得更清楚。”
“我塞壬一族本該居於大海深處,自由富裕。可如今,我們被關押在神殿深處的溶洞內,神殿的結界擋住了我們通向大海的路。”塞壬道。
“可神殿關押你們,肯定也是有緣由的。阿斯特里殿下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阿美西道,“你們是不是時常浮出海面歌唱,迷惑出海行商的人?”
“一般的商船不需要透過我們居住的海域,我們也不想惹禍上身。我們只迷惑那些燒大麻籽的商人【注1】,那些人吸了大麻籽的煙,本就瘋瘋顛顛不辨是非,被我們吃了也是活該——就算有僥倖逃生的,上了岸說自己遇見了塞壬,別人也只會當他們□□吸多了說瘋話。”塞壬不屑道。
“你——就算他們罪有應得,也輪不著你們來審判!”阿美西道。
“那人類就有資格審判自己的同胞了?”塞壬反問道,“你不如問問你那位拿匕首的同伴,被同門審判的滋味如何?”
“你……”阿美西漲紅了臉,一時有點結巴。
“先不爭這個,這並不是塞壬族被關押在這裡的主要理由……”烏拉諾斯打斷道,“上一次劫難,浮雕上也記載了阿斯特里殿下的功績——萬數歸位。可其實,還有些沒能歸位的數。”
“是無理數?”希伯斯道。
烏拉諾斯點頭:“哥哥暫時沒能將那些數降服歸位,於是把它們鎮壓在神殿深處。這其中就有塞壬族。”
“但是我們與其他無理數不同,起初,我們是自願被關押的。”塞壬接話道,“阿斯特里殿下與我的祖輩有個契約。我們用歌聲給所有被鎮壓在神殿深處的無理數精怪編織夢境,安撫他們,保證他們掙脫出來作亂。”
“而阿斯特里殿下,承諾夢境編成後歸還我們自由。”
“可是無理數與有理數不同。給所有無理數編織夢境的難度要比鎮壓所有有理數大的多。塞壬一族編織夢境需要消耗法力。我的族人耗盡全部生命編織夢境,卻看不見盡頭。如今塞壬一族只剩下我一個,自由仍遙遙無期。而阿斯特里殿下,再也沒在溶洞出現過。塞壬族的現狀,他毫不在意。”
“怎麼會這樣?他……他應該只是不知道!”阿美西一時有些難以接受,為阿斯特里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