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紙莎草與藍蓮花(5)(第2/3 頁)
薩烏瓦傑據理力爭,可公主已經紅了眼,此刻什麼也聽不進,似是有幾分癲狂了。
這時,殿門哐啷一聲被撞開。
塞勒赫隻身一人衝了進來,看見娜菲塔莉拿刀抵著薩烏瓦傑的胸口,驚道:“公主殿下!”
公主的刀尖逼得更緊了,薩烏瓦傑的白衣上滲出鮮紅的血跡:“站那別動!”
“你——”塞勒赫只得停下,擔憂地看了眼受傷的薩烏瓦傑。
刀尖刺破了薩烏瓦傑的面板,他乾脆閉上了眼睛,誰也不看。
“你動了我的愛人,就別怪我不客氣!”公主怒道。
“不是他。”薩烏瓦傑平靜道。
“我將我的愛人毫無防備地送到你府上和談,又怎麼會去動托勒?”
“站在那不許動!”公主吼道。
偏偏這時,殿外又衝進來一個人,喊道:“都停下!”
公主也不顧進來的人是誰,聽到動靜下意識地抽刀一刺;薩烏瓦傑扭頭睜眼看見了來人,正要出聲卻猛地捱了一刀。
塞勒赫一個箭步衝上前,撲過去接住了面色蒼白的薩烏瓦傑。
剛進來的托勒一時愣在原地。
娜菲塔莉第一次看見弟弟飛揚的眼尾裡流露出如此慟色,握著刀柄的手竟有些抖。她盯著面前的兩人,看著塞勒赫溫柔到近乎變態地俯身,和薩烏瓦傑貼了貼鼻尖。
娜菲塔莉腦海裡一片空白,鬆手丟了刀,往後退了兩步。
緊接著,塞勒赫含住了薩烏瓦傑蒼白的雙唇,舔淨了愛人唇邊的鮮血。
沒有人敢說話,時光彷彿靜止了一般,夕陽透過殿門的縫隙斜斜地照在塞勒赫和薩烏瓦傑的臉上,而公主與王爺皆在陰影之內。
公主有些恍惚。此刻的塞勒赫和薩烏瓦傑既像一對死別的戀人,又像雍容的王和不屈的戰士,還像……信徒與神明。
塞勒赫不記得自己是怎樣精神恍惚地離開了公主府。薩烏瓦傑的死已經過去了上百年——太久太久了。
他只記得那天的夕陽唯獨刺了他的眼,薩烏瓦傑倒在他懷裡嘟噥了一句。
“殿下,你的眼睛真像金殿下的藍蓮花。”
說這話時薩烏瓦傑已沒有多少力氣,面色白得像霧氣,聲音輕得像湖面上的一縷煙。可偏偏塞勒赫聽得真切,記得也真切。
薩烏瓦傑的離開倉促且意外,塞勒赫整理紙草書時才發現薩烏瓦傑還留了一行沒有算完的方程。
方程是算圓周率的。薩烏瓦傑想了一種估算圓面積的方法——直徑減去直徑的九分之一,再平方。等式左邊是薩烏瓦傑給出的估算式子,右邊是塞勒赫猜想的精確式子,解還沒來得及算。
薩烏瓦傑在旁邊備註了一行小字。
“只有心無雜念時才可接近數學的真理,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能放棄我的一切榮華富貴,離開權力的漩渦,專心完成這部著作。可這只是一個美好的願望。”
塞勒赫盯著這行小字看了好一會兒,才拿筆補上了方程的解。
根據薩烏瓦傑列的方程,圓周率的數值大概是3.16。
塞勒赫編完了剩下的部分,將書籍擱在了房間最顯眼的位置,留了一張極其簡易的字條,夜裡一個人走了。
他帶走了薩烏瓦傑的遺體。薩烏瓦傑沒有被製成木乃伊——這也是他曾經和塞勒赫說過的。塞勒赫將他葬在了尼羅河畔一處紙莎草叢之下,立了一塊沒有刻字的石碑。
不會再有人來驚擾他。
塞勒赫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回到埃及。他去了很多地方,雅典、斯巴達、腓尼基……他誤打誤撞地進入了數學城邦,成了幾何術士,還修得了不死的神壽。
薩烏瓦傑曾對他說過,不管這場王儲之爭接過如何,他希望殿下能長命百歲。
塞勒赫活了不止百歲。
他很久之後才又回到故土。他的姐姐已經去世很久了。
那時他才知道,姐姐生前為他立了神廟,為薩烏瓦傑在金字塔裡設了衣冠冢。姐姐當了五十多年的法老王,根據石碑上的記載,也確實是位明君。這倒在塞勒赫意料之內。
真正讓塞勒赫感到意外的是托勒。娜菲塔莉殺死父親後,托勒也殺死了自己的父親——圖坦親王。娜菲塔莉和托勒沒有結婚,但他們的關係幾乎人人皆知。托勒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他和娜菲塔莉的孩子成了新的王儲。
金字塔下黃沙遍地。看守的人說,這金字塔裡還刻有女法老留給弟弟塞勒赫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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