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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房子靳懷明買的時候沒想太多。
他買和做生意無關的東西,一貫是眼緣至上,懶得多做對比,當時被引薦著看的第一套,即刻下手買的也就是第一套。現在回頭看,才發現住進來竟然已經有兩年了。兩年,怎麼也能算尋常概念裡所謂的半個“家”了。人在自己家裡當然沒什麼好講究的。靳懷明鬆散坐著,穿著黑色的家居服,架一副無框眼鏡,掀開眼皮子看人,有情緒波動,又並不太明顯。
目光對上,馮屏耳邊卻仿若轟地一聲,站在原地,頭腦發矇,愣是難得卡殼了將近有半分鐘,才在師傅遞過來的眼神中,慌慌張張地點了點頭。
“對……”
她答得底氣明顯不足,喉嚨處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怎麼會是他?
事實上,她壓根沒想到還能再見到這個男人。
馮屏第一反應有些懵,隨後,便是立刻席捲而來的、巨大的懊悔——觸景生情,她很快想起他對她的誤會,他認為她是大學城裡兼職的學生,又認為她總是在講真心話,然而這些定義在此刻他手上的那份個人員工資料面前,都顯得極蒼白極無力。
馮屏隱隱羞慚,抿了抿唇,平時的伶牙俐齒一時間都失效了。不過她不說,師傅這會兒就替她說。靳先生,你也別看小馮年紀小,做事幹活還是很麻利的,人也機靈,不然也不會受到老闆器重,今天跟著她過來替他打掃房子。
凡富貴人,怪癖都多。靳懷明又算是個中翹楚,方方面面都講究挑剔得不行。
“而且馬老闆交代過了,說是如果您覺得還不錯,下次就還是我們定期過來打掃,如果您覺得不滿意也只管直說,他就另換一組過來,保證一定能讓您滿意。”
靳懷明沒立即答話。
他目光落在面前的紙張上,又落在面前的人上。
女孩低著頭,手裡的帕子都快抓成一團了,像是自覺犯了滔天大錯,乖巧老實似鵪鶉,只留個髮旋對著人。
“嗯。”
他答得不太走心。
靳懷明的挑剔病完全是他個人從小到大一一養成的。他不喜歡規矩,但又討厭東西擺放得雜亂無序,不喜歡日光,但又偏愛巨大的落地窗帶來的空曠感……用身邊朋友的話來說,實在太難伺候一人!指不定哪裡不合意了,說話就陰陽怪氣難聽起來。
“你是上個月來的?”
靳懷明以公司投資人的視角審視。
馮屏意識到他在問她,即刻深深撥出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抬頭,露出一個職業的微笑:“對,靳先生。”
她還有樣學樣學起稱呼。
馮屏年齡小,聲音也仍舊殘留著稚嫩的清脆味兒。
靳懷明似笑非笑,沒多說什麼,隨手合上手裡的資料冊,又問,打掃完了嗎?沒有,那可能得暫時停一停。他沒吃早飯,所以要先麻煩她們替他準備一頓便餐。一會兒就不吃午飯了。
“臥室那邊可以去了嗎?”
他站起身,悠悠地問。
馮屏依舊頂著職業的微笑和他對視,主動接話道:已經打掃完了。他隨時可以進去休息。
“……靳先生不吃辣,不吃芹菜香菜,不喜歡根莖類蔬菜,也不太喜歡西餐。喜歡口感清爽的,所以水果都還行,不吃加工過度的甜食。”
師傅明顯不是第一次過來,在廚房一邊熟練地找尋餐具刀具,一邊和馮屏交代。
公寓主人不僅挑食,而且因為平時有健身的習慣,哪怕是許多愛吃的也會有意剋制。這種情況下,冰箱裡備的肉類中,牛肉就成了最佳優選。還有一些冷凍的海鮮也不錯,夠用來做個湯之類的。就是冰箱裡的蔬菜肯定都得丟了,靳懷明極其挑剔,必須都要新鮮的,不過叫個送菜上門的服務,也算能應付過去。
馮屏一邊仔細聽,一邊幫忙搬著廚具,腦子裡轉的飛快,一一記下。
門鈴響了,師傅在廚房裡忙活,派她去取送上門的食材。
滿滿當當兩大袋東西。馮屏跟外賣員道了謝,將東西吃力地提進門,小心翼翼地放在餐桌上,一件一件對著剛剛記下來的單子核對。
噠、噠……悠然的腳步聲自背後響起。
馮屏背對著落地窗站著,敏銳地隨著動靜側了側身——靳懷明身上的衣服換了。他應該是進主臥迅速衝了個澡,頭髮溼漉漉地耷拉著,頂著一張毛巾,薄薄的眼皮,薄直的唇,換了白色長袖和黑色運動褲,寬肩長腿,衣袖被挽至臂彎處,小臂肌肉線條有力,沒了平時的裝束,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