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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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父皇重武輕文,如今對文臣堪稱暴虐,你是天下文人之首,儘管前朝國破,可百姓心裡有你,只是避諱不提。”
&esp;&esp;他說是天下需要李玉山,而非蕭珏需要,蒼生必須有一個李玉山,新政亦然。
&esp;&esp;後來李玉山拜別之際,又問了他一句:“那陛下呢?陛下需要什麼?”
&esp;&esp;那頭蕭珏半晌無言,直到我察覺到李玉山都走了,才聽見他喃喃,似在自語:“我需要一個顧行秋。”
&esp;&esp;我也時常想,為臣者,究竟要忠於君王,還是忠於天下。
&esp;&esp;蕭珏繼位,我居攝政王之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esp;&esp;可這人又同我歡好,若沒有往事,我便也是他的“帝君”,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是蕭珏故意放權於我,力排眾議、在百官和天下那兒給我討來的無上尊號。
&esp;&esp;可長夜漫漫,我又總看見另一道血色。
&esp;&esp;“你負了我,顧行秋!”
&esp;&esp;蕭承仍穿著死前那件衣衫,滿臉血淚,怒目而視,“你便如此麼!你忘了我和你說過的話?”
&esp;&esp;“你忘了是誰救你?是誰把你從屍山裡揹回來!顧行秋,你竟要負了我麼?”
&esp;&esp;“王爺?”
&esp;&esp;我猛地回身,見身前茶盞已然涼的徹底。
&esp;&esp;堂內供奉著一尊金身佛像,蓮花寶座下的燈火搖曳生輝,將佛像的影子投射在牆上,宛若活佛降臨。
&esp;&esp;一股檀香撲鼻而來,我垂眸握住杯盞。
&esp;&esp;那日蕭承渾身是血,已然性命垂危,我俯下身,聽見他說:行秋,替我守住這江山。
&esp;&esp;還有殺了蕭珏。
&esp;&esp; 【顧行秋視角完】“蕭珏”
&esp;&esp;“往常王爺可是愛極了這盞楊柳青了。” 慧能嘆道。
&esp;&esp;我端起茶杯,輕抿一口,這茶早已經過了最適合入口的溫度,已沒了楊柳青留香的茶韻,有些苦了。
&esp;&esp;只是此刻茶味清苦,卻能醒神。我恍惚片刻,才答道:“亦別有風味。”
&esp;&esp;慧能微微點頭:“王爺心中有事,便別在老衲這兒廢神了,且去吧。”
&esp;&esp;我不答,起身緩緩地走向佛像,雙手合十,默唸心咒。
&esp;&esp;有風來,忽聽得松濤陣陣。
&esp;&esp;“大師可否指點迷津。” 我聽著外頭的雪落聲,突然開口。
&esp;&esp;“王爺,若是您不想去,大可以不去。”
&esp;&esp;我靜默不語。
&esp;&esp;“對了,幾日前菩提樹上一截紅繩斷了。”
&esp;&esp;心口好像乍然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生疼得幾乎無法呼吸,喉嚨裡泛起一股酸澀,如同有人將一罈陳年的老醋打翻在我舌尖,灌得人幾乎快要溺斃。
&esp;&esp;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平靜下來,但空氣中似乎瀰漫著蕭承血淚的氣息,連帶著蕭珏策馬而來時流了一地的血跡。
&esp;&esp;每一刻都像是在重複著那時的痛楚,我不自覺地握成了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痛感卻無法分散內心煎熬。
&esp;&esp;“若王爺那兒的還安好的話,那便是小殿下當初來求的紅繩斷了,倒是可惜。”
&esp;&esp;“都斷了,”我啞著聲開口,卻是告辭,“大師,太久了。本王先走了。”
&esp;&esp;慧能愣了愣,點頭應:“也好。王爺走好。”
&esp;&esp;我轉身便走,正要抬步跨過門檻之際,聽見禪房內慧能緩緩道:“王爺,你看此處,陳設簡樸,一壺茶、幾本經書,別無他物。老衲就只有這些,仍覺富餘,知足常樂,人生在世,有些東西,又何必遲遲不放呢?”
&esp;&esp;我嚥下喉間苦澀,沒有回頭,道:“除非,本王能無愧於當年春色,更無愧這十餘年來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