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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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我吸了口氣，有些無奈，儘管體內的力氣如同潮水般退去，每個字都像是用盡了最後一絲氣力：“朕的事，自有天命。顧行秋，如今想來，你我恩怨已非一朝一夕，何必再添新賬？”

&esp;&esp;顧行秋後退一步，緊握的拳頭慢慢鬆開，“好，聖手醫術高明，陛下自然不屑我救。”

&esp;&esp;我不由抬起手，指尖輕輕想觸碰到他的衣袖，卻最終沒有抓緊。

&esp;&esp;他的目光隨著我的指尖，又落在我腳下的血跡上，喉嚨裡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呢喃：“陛下殺兄殺父那天，可曾想過會有今日。”

&esp;&esp;我愣了愣，收回了手，點頭算是預設：“嗯，想過了。”

&esp;&esp;不論如何，父皇的死，確實有我的手筆。至於他其他的那些兒子，若是沒有我，自然也不會死。

&esp;&esp;“陛下可有後悔？” 上首那人又問。

&esp;&esp;我沒有回答，亦沒有抬頭看他。

&esp;&esp;卻又在想著另一件事。

&esp;&esp;其實仔細想來，他不愛我的痕跡，又是那麼明顯。

&esp;&esp;又何必多言。

&esp;&esp;顧行秋見我沉默不語，目光似乎有些複雜地盯著我的臉龐，總之我察覺到了他視線如芒在背。

&esp;&esp;這人似乎想從我的表情中尋找一絲悔意，半晌後終於無疾而終。

&esp;&esp;“陛下，”他終於開口，聲音裡帶著一抹難以察覺的顫抖，“您是否還記得，那年我去潭臺寺拜佛，究竟所求為何。”

&esp;&esp;我微微側頭，視線模糊中隱約回憶起那個場景。

&esp;&esp;他那時說：求天下太平，國泰民安。

&esp;&esp;只是那日他還問我，若是他不在了，我會如何。

&esp;&esp;其實這句話不止他一人問過我。

&esp;&esp;穎兒曾也如此問過，我只記得當時我又弄壞了父皇御賜的什麼東西，卻又要拿它急著面聖，本想著無外乎捱上父皇母妃一頓責罵，卻不想穎兒卻挑燈，連夜替我修補好了，好像是一件衣裳。

&esp;&esp;那時穎兒熬了一宿滿臉疲憊，卻仍柔著神色嗔怪：“若日後我不在了，殿下要怎麼辦？”

&esp;&esp;彼時還未曾沾染權力和血腥。

&esp;&esp;然而如今一切都已改變，穎兒不在了，我和顧行秋，也早已面目全非。

&esp;&esp;“所求國泰民安也好，思念故人也罷，在今日看來，不過是那時的夢話。”我終於抬眼看他，聲音裡透著幾分疲憊，輕聲道。

&esp;&esp;顧行秋眼中閃過一絲痛楚，袖下的的拳頭再次不自覺地用力，彷彿在壓抑著什麼。

&esp;&esp;“是啊，夢話……” 他低聲重複，然後突然抬頭，冷冷看著我，“他一生所求無外乎天下太平，國泰民安，陛下放心，來日若陛下薨逝，我自然也會為他守住這個天下。”

&esp;&esp;我卻有些聽不清晰他在說什麼了，腳下的地面似乎開始晃動，意識逐漸模糊。

&esp;&esp;我努力想要保持清醒，但眼前的一切漸漸變得朦朧，顧行秋的身影也開始扭曲變形。

&esp;&esp;“顧行秋……” 我的聲音微弱到幾乎聽不見，我想要告訴他

&esp;&esp;告訴他什麼？

&esp;&esp;告訴他我這些年恍若跳樑小醜，庸人自擾麼？

&esp;&esp;幸而我的話還未說完，便感到一股強烈的眩暈襲來，身體霎時失去了平衡，向前傾倒。

&esp;&esp;顧行秋似乎上前一步伸手想要扶住我，最後我卻也沒有感覺到，只覺身體已經不受控制地墜向地面，有些冰冷。

&esp;&esp;意識徹底陷入黑暗之前，我似乎感受到誰溫暖而短暫地觸碰過我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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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我再醒來時，四周空無一人，只有寂靜與幽微的燭光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