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下．突圍(第1/4 頁)

</dt>

&esp;&esp;在小東倉河中伏後，趙軍才知道自己與誰打仗，王齕早已不是主帥，現在指揮秦軍的是令人聞風喪膽的「人屠」白起。沿石長城堅守的趙軍立刻斷了與本部的聯絡，此時趙括帶領主力逃至韓王山，等待馳援。

&esp;&esp;白起又派輕騎做出假象，迷惑屯於故關的趙軍，要將趙軍總指揮逼入死地。趙括來到韓王山，卻發現秦軍旗幟飄揚山頭，連綿的將軍嶺全是秦軍陣地，四面圍夾下趙括下令全軍入山谷，原地結壘。

&esp;&esp;好不容易捱到入夜，駐紮山谷的趙軍才從緊張的情緒裡緩頰過來。

&esp;&esp;秦軍五千輕騎沿線搜尋，建立緊密的包圍網，以免趙軍分散的戰線聚合起來。接下來趙軍且戰且走，且敗且退，衝擊十多次，近一個月仍然打不出缺口。軍中傳出怨言，若廉頗將軍仍在，至少還能守住丹河一線，不必像條落水狗狼狽。

&esp;&esp;趙括草草用過膳，雷電般指示幾名都尉至主帳會議，其中一人秉道：「上將軍，邯鄲方面難道沒有援軍？」

&esp;&esp;另一人扯著嗓子吼道：「援軍？老兄弟，這次與秦人打仗已是舉趙國之力，再派援軍，連你妻女都得上場啦！」

&esp;&esp;這話說來憤慨，卻是不爭的事實。數十萬精壯全屯在上黨抗拒秦人，後方再派人來邯鄲將成空城，也意味趙軍守勢已達末路。

&esp;&esp;「既然都得死，衝出去殺一個是一個－－」

&esp;&esp;「當時就該聽廉將軍的話，耗死那些秦人。」

&esp;&esp;諸尉爭論不休，各執一詞，趙括卻安沉端坐虎皮上，執筆書寫於絹帛。眾人吵了半個時辰，他也潛心寫了好幾面。

&esp;&esp;終於有個德望較高的老都尉開口喝道：「都靜下來，靜下來，大夥得尊重上將軍，我們吵不出個理，還是由上將軍定奪。」

&esp;&esp;一時間所有人都閉上嘴巴，帳內頓時岑靜，趙括仍逕自寫字。等了片刻，趙括寫完最後一字，將比擱在一旁，身旁侍衛立刻收攏絹帛而離去。

&esp;&esp;有人忍不住問：「上將軍，您寫的是求援信？」

&esp;&esp;趙括倏然起身，向眾人拜道：「在下方聽諸位高言，認為各有道理。其一，此信非求援信，保不了我們，但能保住趙國河山；其二，曠日堅壁，我們糧草不濟，秦人能食米飯三升，我軍士卒不過數瓢，長久下來，內部慌亂，軍心靡弱。《六韜》有言：『三軍數驚，士卒不齊，相恐以敵強，相語以不利，耳目相屬，妖言不止，眾口相惑，不畏法令，不重其將，此弱徵也。』」

&esp;&esp;見眾人沉默，趙括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他接續說：「諸位，《左氏春秋》言：『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此時堅守兩年，各部將士早已衰竭，想必諸位比在下更清楚。何況後繼無援，諸國不救，堅壁難逃死路。」

&esp;&esp;趙括一一分析現況，冀望大家能明白他的用意。有人問：「那麼照上將軍判斷，我等該如何是好？」

&esp;&esp;「突圍。」趙括堅定地說。

&esp;&esp;「但秦將換成了『人屠』，底下士卒聽到他的名號，腿就軟一半。」

&esp;&esp;白起的名號之響，不只止小兒啼哭，連勇猛計程車卒都畏懼。白起擔任秦將三十年，徹底貫徹斬首賞功的秦制，一路斬了數十萬顆人頭，他的名聲全建立汩汩腥血上。

&esp;&esp;人稱秦軍在戰場上如瘋魔，可遇過白起才真正讓人喪膽。

&esp;&esp;「持劍上陣，為了保命誰也不怕。」趙括擊著胸膛，「白起再強，也是個人，真正該怕的是人言可畏。」

&esp;&esp;「上將軍，」老都尉莊敬地問：「突圍，您有幾分勝算？」

&esp;&esp;「不談勝算，亦不可以勝算論之。」趙括負拳於背，走了幾小步，指著軍陣圖，「我軍被截斷成數隻，各自為戰，訊息不通，打起來絕非秦軍對手。明日破曉突圍，可想而之死傷必然慘重。」

&esp;&esp;老都尉不認同道：「無端送士卒入死境，非將之為。」他覺得趙括這手計策太過消極，分明拿數十萬的命去賭一盤勝率極低的賭局。

&e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