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煩亂(第3/3 頁)

&esp;&esp;阿尼茨承認自己是蓄意的，就像他明白尤蘭達內心向往的平靜，卻親手引導了戰火。

&esp;&esp;得不到的東西，內心總會產生毀滅的念頭，這大概是人性的本質。只是阿尼茨和那些人類不同，他所擁有的能力可以輕而易舉的毀掉一切。

&esp;&esp;直到他終於發覺這個世界要變得空蕩蕩的，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留住尤蘭達的時候，阿尼茨前所未有的感到不安和煩亂。

&esp;&esp;聽到這話尤蘭達終於緩慢的睜開眼睛，黑色的眼珠微垂著，好像在慢吞吞的思考。

&esp;&esp;“這場仗已經打了多久。”她問。

&esp;&esp;尤蘭達已經很久沒有主動開口了。阿尼茨頓了一下才說：“41天。”

&esp;&esp;不是他意料的問題，但算是一個不差的開始。阿尼茨找回了一點信心，等待著尤蘭達繼續問些什麼——莎琳的狀況他已經調查的一清二楚，就算尤蘭達想見見她，他也能立刻命令飛船把人從遠東接過來。

&esp;&esp;可尤蘭達便又什麼也不說了。她也沒有閉上眼睛，瘦得剩一點點的下半張臉埋在膝蓋裡，毫無意義的望著地面。

&esp;&esp;“如果你想見她…”

&esp;&esp;他不由得主動開口。尤蘭達抬起眼睛，似乎有些意外，便問：“你不是說她還好嗎。”

&esp;&esp;阿尼茨才發覺她語氣中的不安。這種不被信任的感覺真是令人難過，可他卻無法解釋，只能重複說：“是。她是還好，比起你現在要好得多。”

&esp;&esp;尤蘭達注視著他略微煩躁的神情，很久才說：“嗯…那就好。”

&esp;&esp;她似乎沒有特別相信，但也不肯再問什麼。大概在心裡他的信譽和品格已經不值一提——阿尼茨從來厭惡人類的沽名釣譽，此時卻終於理解了原因。

&esp;&esp;“…馬上就要早晨了。”他不得不換一番嘗試：“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看日出。”

&esp;&esp;尤蘭達愣了愣——多麼不著邊的對話啊。她也才發現那雙金色的眼眸裡一反常態，彷彿溫暖的燭火，連帶著阿尼茨冷峻的面容都柔和起來。

&esp;&esp;日出。她垂下眼睛，想起很久以前常常獨自留在實驗室通宵。早上四五點，大腦疲憊得即將宕機，那個時候太陽剛好升起來。她就會坐在落地窗前，把身體塞進躺椅裡，享受被一天嶄新的陽光包裹住的慰藉和幸福感。

&esp;&esp;那時候她以為自己是一個人，原來在實驗艙裡的阿尼茨也看到了這些。

&esp;&esp;“我已經很久沒見過太陽了。”尤蘭達低聲說。這裡的黑暗已經快要把她吞噬了。

&esp;&esp;“如果我邀請你呢。”阿尼茨便說。他看著尤蘭達驚詫的神情，伸出手：“願意的話，今天我們可以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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