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煩亂(第1/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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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實驗室的數字塔修建於戰後。作為聯邦內最高的建築，塔頂處足夠俯視城市的一切。

&esp;&esp;這個不同尋常的夜晚，孤零零的燈火搖曳在死寂裡，遠處的大樓被大片黑暗吞噬，只看得到模糊的邊際。

&esp;&esp;腳步落在大理石地面，摩擦出微小的聲音。

&esp;&esp;“真安靜啊。”古奇博士一步步走過來，環視道：“這裡從來沒有這麼安靜過。

&esp;&esp;阿尼茨垂著眼睛，看著一片黑幕裡毫無生氣的城市。

&esp;&esp;“你不覺得安靜過頭了麼。”

&esp;&esp;“如果你聽過人群的吵鬧聲，就會覺得還是這樣比較好。”古奇博士頓了下，在空中喚醒智腦螢幕。“不過如果你想熱鬧一些，可以看看前線的狀況。”

&esp;&esp;下一刻，震耳欲聾的爆破聲混雜著高頻而尖銳的粒子聲波在空氣中炸響，無數建築在瞬間傾塌。而人類的尖叫和嘔吐聲幾乎被吞噬了，血液順著破碎的道路蜿蜒，匯成粘稠而汙濁的湖泊。

&esp;&esp;那是惡獄的場景，此刻卻真實的發生在世界的另一端。

&esp;&esp;“新武器投入後推進速度明顯加快了。”古奇博士敘說著，像是已經對眼前的畫面習以為常。他掃了一眼右下角的地圖：

&esp;&esp;“距離首都只有不到4000英里。說不定明早太陽昇起的時候，戰爭就結束了。”

&esp;&esp;然而阿尼茨依舊維持著剛才的姿勢，另一頭的悲慘境遇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影響——沒什麼厭惡，更沒什麼同情。

&esp;&esp;作為一個機器人，他對於人類的感情本來就是淡漠的。

&esp;&esp;“恭喜。”他淡淡的說：“終於實現了你的夢想。”

&esp;&esp;古奇博士關閉了智腦。瞥了一眼沒什麼表情的阿尼茨，以及他身側那堆玻璃碎片，幽綠色的液體已經快要乾涸了。

&esp;&esp;“她今天還是什麼東西都不肯吃嗎？”

&esp;&esp;阿尼茨沒說話。漫不經心的揮了下手，那些碎片就被丟進回收空間裡。

&esp;&esp;古奇博士沉默了一下：“你到底怎麼想的，真的讓尤蘭達死掉？上次注射的時候，我看她的身體狀況已經很差了。”

&esp;&esp;“她為什麼會想自殺。”阿尼茨垂著淺色的眼睫，語氣聽不出什麼起伏：“…你不是說人類最重要的東西就是生命麼。”

&esp;&esp;古奇博士想了想：“人類是很複雜的。大部分確實是我說的那樣。就像你過去見過的那些，被你殺掉之前也跪下來痛哭流涕，願意用全部身家來求你的寬恕。”

&esp;&esp;“…但也還有另外一種人。據說東方大陸上有一個古老民族，人們把尊嚴看得比生命還重要，面對侮辱時，會用鮮血來證明自己的人格。”

&esp;&esp;阿尼茨皺起眉頭，他顯然不喜歡後面這些話。

&esp;&esp;“那很愚蠢。”他說。

&esp;&esp;“是啊。我們人類可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古奇博士笑起來：“可是有人血液裡就流淌著這種愚蠢。你知道嗎，尤蘭達的母親就是來自那片大陸。”

&esp;&esp;“…”

&esp;&esp;“就算這是傳說…但你那樣侮辱她，奪走了她的一切，撐不下去也可以理解不是麼。人類就是這樣的，總要靠一點希望和信念才能活下去。”

&esp;&esp;於是又凝滯了很久，就在古奇博士以為阿尼茨會一直沉默下去的時候，終於聽到他稍微煩躁的回應。

&esp;&esp;“…我不明白。更沒想過要奪走她的什麼。她只要跟我說說話，像之前那樣，我是不會做什麼的。可每次見面她都只會讓我生氣，我也沒什麼別的好辦法。”

&esp;&esp;古奇博士說：“你是要讓她屈服，需要更耐心一點。這是比殺掉一個人更難的事。”

&esp;&esp;“忍耐是沒用的，我知道。”阿尼茨垂著頭，眼瞳中的光芒逐漸泯滅：“尤蘭達從不願意把視線放在我身上。原來我以為她是討厭機器人而已，可你也看到了——她多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