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天性(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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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由於生命短暫，人類總是熱衷於追求永恆。

&esp;&esp;比如機器人，在一代代更新後變得越來越持久。人類生存受制於氣候，瘟疫，疾病，而機器人不會，新型電池幾乎可以讓他們活到太陽系滅絕。很多年前就有專家悲觀的預測，人類再也無法控制機器人——因為他們的數量正在成幾何倍數增長。

&esp;&esp;感情也一樣。

&esp;&esp;分明長著一顆自私薄情的大腦，人類卻總對永恆的感情抱有期待。

&esp;&esp;當期待破碎的時候，一些失控的事往往就會發生。

&esp;&esp;“你親手毀掉了……和尤蘭達在一起的唯一機會。”

&esp;&esp;注射下一支致幻劑前，古奇博士望著洛裡，口吻彷彿陰毒的詛咒。

&esp;&esp;雕花廳門緩緩合上，隔絕了令人恍惚的白光和鼎沸人聲。洛裡站在窗臺，新風從扇形窗子湧進來，吹散了水色眼眸裡未名的情緒。

&esp;&esp;有個傢伙在這裡等他很久了。

&esp;&esp;“所以你特意指引我進去，是想看我會怎麼選擇嗎。”

&esp;&esp;洛裡轉過身看向角落。他已經恢復了那幅漂亮的表情，嘴角也勾的恰到好處。

&esp;&esp;那是危險的訊息——一位優秀的戰士想殺人的時候，臉上卻會越平靜。

&esp;&esp;珀西靠在牆壁的陰影裡。大概是非法闖入的緣故，他穿了件不知從哪拿來的實驗服，頭髮也短了許多，三七分如同精明嚴謹的帝國實驗員。

&esp;&esp;短暫的相互審視後，又轉開視線。

&esp;&esp;他還是那麼令人厭惡。

&esp;&esp;兩人不約而同的想。

&esp;&esp;“……很失望吧。當我選擇了真實的尤蘭達那刻，我們之間的鬥爭又要開始了。”

&esp;&esp;洛裡眯起眼睛，幾乎含著必勝的微笑。

&esp;&esp;以前錯過了很多次機會。可在這個情形，這個距離，他有十分的把握——

&esp;&esp;讓珀西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esp;&esp;分明什麼都看不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壓強卻在空氣中快速膨脹起來。金屬骨骼的連線處在內部發出搖搖欲墜的破裂聲。

&esp;&esp;珀西的響應面板鳴起警報，然而他只是平靜地看著洛裡。

&esp;&esp;“沒什麼失望的。你走出來，只能證明你是個機器人而已。”

&esp;&esp;“……”

&esp;&esp;“畢竟，我們不會比人類更清楚自己有多糟。那種怪誕的東西，對人類來說只是一場遊戲，對機器人卻是一面鏡子。”

&esp;&esp;照出自己的古板，虛偽，滑稽，與真實世界背道而馳的存在性。

&esp;&esp;洛裡並不否認，在看到那個機器人尤蘭達時，比起想起尤蘭達，他好像更多的想起了自己。

&esp;&esp;曾經他也跪在尤蘭達的腳下，露出泫然若泣的神情，只期待她能多看自己一眼。

&esp;&esp;換個視角看，這姿態可真不怎麼美妙，特別是那對含著淚的眼珠。

&esp;&esp;那是演算法所演繹出最能引人憐愛的表情。可誰都知道，機器人不會真心的哭泣。那只是系統儲存的生理鹽水，從設計好的軌道淌出來而已。

&esp;&esp;洛裡一直以為自己在努力討好尤蘭達。可今天，他突然有些不解了。

&esp;&esp;為什麼會被鱷魚的眼淚打動呢。

&esp;&esp;他想起尤蘭達無奈的微笑，摸著他的頭髮說，“放心，我永遠不會丟下你的。”

&esp;&esp;“……”

&esp;&esp;“真的。”

&esp;&esp;他終於明白這句話是真心的。

&esp;&esp;洛裡抬起睫毛的時候，那股劍拔弩張的氣勢已經在無形中消散大半。

&esp;&esp;珀西正在修復自己的傷口。他的動作嫻熟，似乎在過去十幾年裡重複過無數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