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絕處逢生(第1/5 頁)
“朱門鎖雀千秋盡,隔山盼得萬古春。寧知落,你來替你父親解釋解釋這兩句是什麼意思!”
單薄的紙張甩在寧知落面前,她終於抬起頭來,目光渙散,勉強仔細辨認著上面的字,落款署名無一不是她父親的筆跡,她整個人無法抑制地顫抖起來,嗓子因太久沒有喝水而變得沙啞。寧知落聲嘶力竭的辯駁:“不……這不是我父親的字跡!我父親是遭人冤枉的,他絕無反叛之心!”
“不是?”審問人冷笑一聲,轉身跟身後的侍衛低語幾句,猛地捶桌,驚得寧知落一抖,對方手裡捏著一封信,眼神陰鷙地盯著她:“你可知這封信是從誰身上搜出來的?”
寧知落不敢言語,連續幾日的拷問,神思早已繃緊成一根隨時就要斷裂的細線。
“是你父親!”審問人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徐州失守,林自山通敵叛國,這封密函便是從他身上搜出來的,上面是你父親的落款,寫著林將軍親啟。”
“林家……”一提到母家,寧知落恍惚中似乎看到了過世的母親,她忽然劇烈地掙扎起來,手腳的鎖鏈嘩啦作響,兩旁侍衛摁住她,審問人的語速越快聲音越大。寧知落頭昏腦脹,瀕臨崩潰邊緣,但仍然咬牙堅持最後的念頭,口中不停地呢喃:“我父親絕沒有反叛之心,他是被冤枉的……”
眼前一片昏花,反覆出現被抄家時的場景,父親為官清廉,官兵從頭到尾都搜不出什麼值錢的東西。父親被押走的前夜還在為江南水患的問題徹夜難眠,怎麼會轉頭被安上叛國通敵的罪名。
水患、水患……寧知落腦海中一閃而過,她終於想起,前線戰況膠著,國庫緊張,可水患問題又關乎百姓性命,於是父親提議官員自發募捐集資治水,卻遭到以楚王為首一黨的反對,說水患乃長久之計,並非一朝一夕可以治好,眼下保證前線糧資充足才是最為重要。
審問人見她沒有說話,以為她神志不清,如今已經被關了三四天了,意志摧殘得差不多了,正準備乘勝追擊逼她認罪,外面忽然跑來一個侍衛,急忙道:“王公公來了。”
這王公公是皇上身邊的人,審問人雖然奇怪他來做什麼,但也馬上換了副諂媚的神色來迎接。良久,一個體態臃腫的老太監緩步走了過來,嗓音含糊地說了什麼,寧知落沒有聽清,只見審問人神色微變。
“公主求得情,可這寧家通敵事大……?”
王公公瞥了他一眼:“咱家都來了,還不明白嗎,非要聖上親自來才可安心?皇上口諭你還要抗旨不成?”
此話一出,審問人慌慌張張地跪了下來,王公公挪著身體來到寧知落面前,撩開她雜亂的頭髮,看著他蒼白憔悴的臉,搖頭道:“瞧瞧這可憐的模樣,人家好歹是個姑娘,你們就不能憐香惜玉些。”
“來人。”王公公招呼身旁的獄卒:“給她放出來。”
獄卒猶豫一瞬,看向審問人,得到一個肯定的眼神才手腳利索的開了寧知落身上的枷鎖,然而剛剛還是近乎昏迷的寧知落在自由的一瞬間又活了回來,抓著王公公的衣袖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王公公,我父親他被冤枉的,您是知道的!楚王……一定是楚王!是他誣陷我父親的!”
王公公被寧知落撲了個踉蹌,扯著袖子躲避不及,聽到寧知落口中的楚王,臉色變了變:“這話可不能亂說啊!你說楚王誣陷,你有證據嗎?都察院的人已經審的一清二楚,你父親罪責難逃,板上釘釘的事你還在掙扎什麼呢?”
寧知落不可置信地搖著頭,手上力道減弱,跌坐在地上,滿目錯愕。
“公主求情,留你父女二人一命,現如今寧大人已經入獄了。”王公公嘆息一聲,扭頭對審問人說道:“此事事關重大,皇上對她定罪之前先好好看著她的性命。”
王公公離開後,寧知落又回到了獄裡,外面有人送飯,她這些天來水米未進,身體近乎虛脫,可眼下卻盯著食物不敢動,牆角一隻耗子竄了出來,趴在碗邊啃了啃米飯,寧知落看那耗子吃過,終於放下心拿過食物往嘴裡塞。
林將軍戰死沙場,卻被定為投敵自殺,林家滿門抄斬,寧家因一封密函被牽扯其中,眼下孤立無援,寧知落唯一的希望就是剛剛保下自己性命的公主。
皇帝尚未發落她的罪責,她只能咬著牙活下去。
身上還留存著逼供時的鞭傷,破爛的囚服被染得鮮血淋漓,傷口發炎化膿,寧知落當晚就發了高熱。
唯一吃的東西又被吐了出來,寧知落燒得昏昏沉沉,恍惚間聽見耳邊過世母親的低語。
“月兒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