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徵高麗（5）(第1/2 頁)

再說水路。

右翊衛大將軍來護兒率領江淮水軍，旌旗蔽日，連綿百里，從水上進入高麗。距平壤六十里時，與高麗軍相遇，隋水軍發起進攻，大破高麗軍隊。來護兒想乘勝進擊，攻取平壤。副總管周法尚擔心孤軍深入，會生禍端，就勸他安營紮寨，等待各路軍隊到達後，一同進攻。來護兒建功心切，不聽勸告。他挑選精銳甲士四萬人，直趨城下。高麗人在羅郭內空寺中設下伏兵，先出兵與來護兒交戰，然後佯裝戰敗，來護兒不知是計，率兵追入城內。他縱兵搶掠，隊伍亂不成行。這時高麗的伏兵突然殺出，來護兒猝不及防，所部死傷累累。來護兒倉皇逃出，士卒生還的不過幾千人。

來護兒這下子賠大了。高麗軍一直追殺到隋軍的水寨大營，看到周法尚嚴陣以待，這才停止追擊。來護兒率軍返回，屯兵海邊，再也不敢拋頭露面，連出去接應的任務也不敢幹了。

高麗派遣大臣乙支文德到隋軍軍營詐降，其實是要觀察隋軍的虛實。於仲文事先奉皇上密旨：“要是遇到高元和乙支文德來，一定要抓住他們。”

於仲文就要把乙支文德抓起來，尚書右丞劉士龍作為慰撫使，他堅決反對抓乙支文德，認為兩國交兵，不應該為難使者，於仲文只好又把乙支文德放了。但很快他就後悔了，派人哄騙乙支文德說：“關於投降一事，還有些問題還要交待一下，希望您再辛苦一趟；如果您還有什麼要說的話，可以再來。”

乙支文德哪裡上這個當？再說人家就是來刺探軍情的，既然目的已經達到，他怎麼會去跟你談什麼投降事宜？所以乙支文德聽到後頭也不回，急忙渡水而去。宇文述因為讓乙支文德跑掉了，內心不安，加上自己糧食已盡，想要返回。但於仲文卻極力反對，認為現在不僅不能退兵，還應該發兵出擊，捉拿乙支文德，這樣還可以立功。宇文述膽子小，死活不願意，於仲文發怒說道：“將軍依仗著十萬之眾，卻不能打敗小賊，有什麼臉面去見聖上呢？況且，我這次出行，本來就知道不會有功，為什麼呢？古時的良將能夠成功的人，凡軍中的事都由一人作主，現在各有各的心思，怎麼能戰勝敵人呢？”

當時，楊廣認為於仲文有計謀，命令各軍要向他諮詢、彙報並聽從他的調動指揮，因此才有他這一番話。由於這一原因，宇文述等人不得已而聽從了於仲文的話，與諸將渡過鴨綠江水追擊乙支文德。

再說乙支文德此次詐降，窺到了隨軍大營的實情。他見宇文述計程車卒面有飢色，就知道隋軍十有八九是吃飯成了問題，因此故意採取拖延戰術。每次與隋軍交手都不戀戰，這邊剛開打，那邊就退走。宇文述在一天之中，七戰七捷。這讓他產生了一種錯覺，認為高麗軍隊確實不強，於是就率軍進攻，東渡薩水，在距平壤城三十里處，依山紮營。乙支文德又派使者來詐降，向宇文述請求說：“假若隋軍能退兵，就一定讓高元去朝見皇帝所在之地。”

宇文述見士卒疲憊，不能再戰，而且平壤城險峻堅固，估計很難一下子攻破城池。於是答應了乙支文德的要求，準備還師。

這恰好上了乙支文德的當了。

宇文述將隊伍列成方陣行進，準備受降。不料高麗軍隊突然從四面八方包抄過來，宇文述率猝不及防，且戰且走。七月二十四日，跑到薩水岸邊，氣沒喘勻，又趕緊渡河。隋軍剛渡過一半，高麗軍從後面突然殺來，右屯衛將軍辛世雄戰死。於是大軍一下子潰亂起來，大夥四散逃命，誰也無法制止。將士們一路狂奔，一天一夜就跑了四百五十里地，來到鴨綠江邊。這比來時快多了。

大軍敗逃之際，將軍王仁恭承擔了後衛的職責，他率軍頑強地截擊高麗軍隊，為宇文述逃命爭取了足夠的時間。來護兒聞知宇文述等人大敗，也率軍退回。在參戰部隊中，只有衛文升所部獨以保全，其他部隊均被打亂打散，或者被就地殲滅。

戰後清點，渡過遼河的三十五萬隋軍，逃回來的只有二千七百人。有人對於這個數字有點懷疑，說幾十萬大軍最後只回來二千七百人太不靠譜。這個懷疑是有道理的。我想，這個數字應該不包括被打亂打散後，自己跑回來計程車兵。

二十五日，楊廣看到敗局已定，自己無力迴天，只好率軍返回。

總之，這是一場巨大的失敗！

對楊廣來說，這還是一個恥辱，一個無法忍受的恥辱。

楊廣的臉面這下丟大了。古今中外，可能沒有比這更大的恥辱了。因為此次出征，隋軍不僅挾帶了規模龐大的軍樂隊，更邀請了幾個藩王隨軍觀戰，甚至已經準備好了慶功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