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遲到(第2/2 頁)

她想過了，最壞的不過是把這裡的一切都出手用於抵債。孩子也大了，該上大學了。然後她與與高一桐一起出去打工還剩下的賬。想了就行動，她去街上，一趟一趟打聽房價，回家來把得來的數字加起來反反覆覆算與負賬的差距。

有了這些思想，心裡有些底了。家是不能待了，必須讓自己動起來！！讓自己忙起來！向這個點上想，她好像有了思路！高一桐正在鳴金收兵，他七個工地所有的鐵器、木料等等要撤離了，多部分要拉到工廠那邊儲存起來。這些建築用物，不是一塊兒小地能放得下的，為此高一桐又租了剩下的舊鹽地用於堆放。有要用的拉去碧河灣。當得知還要往碧河灣拉時，牛陽叫住了正要外出的高一桐，她迅速調動起了想要與他好好談談的強烈願望不管他們之間從沒有過很好的關於他生意上的談話！

“你站一下！”她急跟上前去。

“還要拉些去碧河灣？”

“咋了？”

“你還要幹二期呀？”

——

沒有任何時候、高一桐這樣在意牛陽對他的這一叫！他看了一會兒牛陽、沒有說話，返身進得屋來坐下，一個處於溝通狀態的高一桐說到：“我知道你的擔心、可我想二期還是幹吧！一期差不多也完工了，雖然大家都說不掙啥錢，可它要比那麼些工地都強呀！再說，這樣幹著還能有個活動款，萬一不幹……也是難呢！”

“御龍灣的賬目你另外打了嗎？”高一桐搬回箱子時那只是御龍灣一段時間的賬目，後來的又移去了工廠會計手裡。她沒細算過。

“算了，算過了！”

“所有的收支？還有下餘沒有撥的款與接下來剩餘工程的可能開銷、都算了嗎？”牛陽想把她所有的擔憂都變成問題問出來。

“算了，我還問了工地其他老闆，他們的說法與咱的差不多！”

“……你既然這樣說，就按你的辦吧！”牛陽聽他這樣說了好多，她的一堆問題一下似乎也沒有了！

“……我想說你看你走的路？當然我沒有埋怨的意思！我是說我們只是平頭百姓，一切正常還好，如果再，真的就……”她不能說下去！

“我知道、我知道！一家人跟著受罪！”

看似簡短的幾句對話，但他們卻用了好久的時間！這中間加雜著倆人話出口前的沉默與思索。兩個人坐著，在時間的流失裡。彼此都能感到對方心思的謹慎與心情的沉重。

有了與高一桐的談話，接下來牛陽就跟著一群男人，坐在往返顛簸的大三輪車上，是她當下最好最踏實的選擇了！

她把自己包裹起來，長袖長褲平底鞋、配上一副手套，有時大沿帽下再架一副墨鏡。與這些生活在最基層的百姓裝車卸車，搞得一身臭汗。聽他們在勞作間幽默地打趣對方，有時少不了一些低階庸俗之言。無妨，倒給人帶來另一種不同的人生感悟！趕著飯點他們就在工廠吃飯，不然牛陽就帶他們去吃大碗的燴麵，再加一個火燒。不用點菜，他們已感激得不成樣子。那些天裡，牛陽是快樂的。

他們在言談、舉止間流露出的東西讓牛陽感染並觸動。正如我們走來了，走向了一條長長的路，走著走著我們卻忘記了來時的初心！然而就是這些人，這樣的人時常讓她感動！他們處在社會的某個層面，也許，傾其一生他們也沒有提高自己的層次，但，沒有關係，他們一樣有自己的夢想，有自己的拼博，為了生活，他們四處奔波、滿臉皺紋、衣冠不整，走在大街上，你會看到太多這樣的人。有時他們或她們是不怎麼知道太多的為人之禮，但他們笑聲卻那樣爽朗清脆地傳來！他們活得簡單、真實、而快樂，面對他們她覺得自己是那樣的自慚形穢。但快樂是會傳染的。——多久沒有這樣快樂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