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鄉魂(第11/11 頁)
!當走到水邊,村裡一年輕的小夥正雙腳站在水裡吸吸流流的吃著一個甜瓜。見到父親他雙手用力一掰,分了一些給父親,父親倒也不謙虛接了過來。
“給妮子?”他遞給小牛陽。
“俺不吃了。”剛剛的面瓜她已吃得撐了。
“今乾的啥活?”
兩個人拉開了腔。
……
小夥吃完了瓜,拿瓜把兒打起了水漂,只見它在水面跳躍著飛向遠處。“撲通”一聲他躍進了水裡,父親不及防,濺了一身的水花。
“你龜孫!”父親撫一把臉上的濺水、一下子笑了。
小夥扭過頭:“你來呀!”
“呵呵?俺怯你不成?”父親三下兩下吃完了瓜也一個前撲下到了好遠的水裡。那人像踩著水走路、晃著肩膀向更遠的水面游去。
“咱倆看誰先到那岸!”
“好!”父親應到。
“妮子,站在岸上別動!”父親回過頭也做著踩水的樣子衝小牛陽喊,之後他一個猛子紮下去,水面便一下沒了父親!只有一圈圈的水暈盪漾開去。不一會兒小牛陽一直盯著的水面,那人已回站在岸邊的淺水裡。他上拉了拉自己的褲頭,雙手後撩著頭髮又在臉上抹一把吐一口水說:
“看,你爹找不到了!”
其實父親打出的那些水暈早沒了蹤影小牛陽一直焦急地盯著水面!這片深水區,不是有好的水性是不敢來這裡的,就連牛庵的那些個男人們也不常有人來。
那人的一句話讓小牛陽“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某種恐懼就那樣緊迫抓牢了她!那人卻“咯咯”的笑!好久,父親從遠遠的幾乎到了對岸的地方探了出來!
——這段看不到水面父親哇哇哭的等待,像是好久好久,久到堆積來了一個不到十歲孩子所有能想像來的感知。這些感知壓得她只有大哭!漫長與煎熬在摸不著看不著的“時間”上驚恐孤單。她一直生活在父親的“天地”裡,現在“天地”沒了……?當看到父親的腦袋露出水面的那刻,她停止了所有懵懵懂懂的臆想,心一下安靜下來!“失而復得”她還不知道這個詞,但她卻體會到了失而復得的心情。父親,這個她整天圍著轉的男人,原來在她心裡已是深根蒂固的依靠。
他聽到了她的哭聲迅速游過來。
“你個龜兒子!……”那人“嘻嘻”著父親一下知道了原由。
此時夕陽西墜,火紅的雲彩倒映在水面,水天一色分不開哪裡是大水灣的邊界。
渲染了色彩的水面晃動著父親帶著色彩的頭顱向她游來。這一畫面,在後來牛陽想念父親、在他離開的日子裡,成了永恆的一副圖畫,只是那水面好長好長,父親再也遊不上了岸。
到岸邊的淺水裡,父親抖落臉上頭上的水珠一隻手舉出水面說:“你看,多大的馬蝦!”
“俺正在水下,它在俺的肩上咬了一口,還以為是蛇呢!伸手一抓,這麼大的蝦!”父親一臉的興奮。
她望去、漸停了哭聲。父親手指間捏著一隻通紅的大蝦張牙舞爪,比平日浮在水草上成群結隊的蝦大多了。她想伸手接,但又被它的樣子嚇到。
記憶裡父親與高老頭多有來往。小牛陽能看到父親每每與之相談甚歡的樣子,高老頭的笑容可掬就是那樣深入了她的內心。兩個同樣高大的男人會發出男人間那種默契的笑聲!早年的父親生活是舒心的吧?這樣跟著父親吃瓜幾乎貫穿了她的整個童年。一些合適的時候,父親會趟著瓜秧自己挑選,她就跟在身後。
很久很久以後,牛陽理解了那種默契。那就是兩個男人身上同樣的耿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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