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 喜鵲鬧梅(第1/2 頁)
長成大姑娘的牛燕沒有比什麼時候更快樂的了!有一個確定的訊息就是她的媽媽要出獄了!只是還沒有準確的日子。
前幾日她一個去了河坡,拿鐮刀挑揀細的荊條割了抱來找牛陽的父親。
“大伯,恁給俺說說咋編筐子吧?”她要編一個屬於自己的針線筐。
“編筐子?”父親看著她的荊條。
“放這兒吧,俺給恁編。”
“不是,俺自己編,恁給俺起一個頭兒。”
“這妮子,這不是恁乾的活。”父親說。
“是,咋不是?”牛燕“嘻嘻”的對著父親,放荊條在地上,拿條帚掃出一塊乾淨空地,拉把椅子坐下來。
“把工具給俺拿來?”她一副快刀斬亂麻的樣子。
“恁這妮子······”“這荊條得放置放置才能用!”
“不放,不放,放啥,現在就編!”父親拿她沒法。
“給戴上手套?”父親遞給她一雙他的破著洞洞的白線手套。
“俺才不戴,恁戴,恁戴吧?”
“會扎著手!”父親還在堅持。
“不用,俺這手,還用啥手套?俺手上有手套!”她自嘲。並刻意站起來伸出雙手在父親眼前一上一下的翻動起來!這一下逗樂了父親,兩個人“哈哈”地笑起來。
父親拿起地上的一根荊條捏在手裡,從荊根看到荊尾,再看過來:“你這剛殺的條子中編?”“要在陰涼處晾幾天!”父親還是挑剔。
牛燕已經拿著父親的工具清出了一半荊條上的斑點、葉眼兒等,收拾出第一道工緒。父親一副勉強的樣子開始起頭兒,剛夠一圈牛燕就慌著接過去。交織在一起向四面八方伸張的荊條,因著她從沒做過險些紮了臉!在父親的手教口授下,一陣荊條飛舞,隨著條子的縮短,一個筐子成形了!父親接過去拿起芡刀,把荊條削成斜尖狀——收頭兒。父親在膝上轉動著筐子,把一根根露出“白骨”的條尾嵌入。牛燕高興得像一個孩子!“成了,成了!”父親嵌一根,她差不多要喊一聲!隨著最後一根的嵌入,她雙手捧起它,拋向空中,跑幾步接住拉長腔喊:“成——了”父親蹲在地上拾掇,看著落下的筐子,眼裡滿滿柔和地說:“瘋妮子!”這個被媽媽要出獄訊息美瘋的燕子,心血來潮編什麼筐子?
牛燕在她的針線筐上用紅毛線做出絨球球掛上,毛線不知從哪裡來的,是不是從她早年的毛衣上扯下的?端起它時,球球隨著搖動。牛燕有了自己的線筐,她的線筐裡都放些什麼呢?剪刀、針線、連環畫冊,畫冊當然是借來的。這幾天她還趕了一趟會,買來了繡花的竹撐子。上面撐著一塊白色的“的涼布”,“的涼布”上用藍筆勾勒出一副喜鵲鬧梅圖。圖案繡出了一些。線是刺繡的專用線,色彩鮮明,線條均勻。黑色的臘梅枝幹、紅紅豔豔朵朵盛開的臘梅、黑白相間的喜鵲蹬在枝頭。看起來還真有那麼回事!牛燕的粗糙大手,捏著細細的繡花針,大有“張飛繡花”的感覺,與平日那個牛燕判若倆人!
——你很難相信一個大大咧咧的姑娘會自己想像並繪製出一幅逼真的圖畫並細心出神地刺繡?原來這是她送給母親的出獄禮物!手帕。
喜鵲鬧梅,多好的寓意!
說起牛燕線筐裡的各式書本本,因著牛二梁後來少在家她是能放在明眼的地了!自她不能上學後,對書真的是如飢似渴!只要寫有文字的東西都會引來她的興趣。牛陽學過的書,到了假期,牛燕必要了去看!當她用那雙大手笨拙地翻握著書,你會從她的臉上、她的眼神裡看到某種東西,那東西讓敏感的人不忍直視!報紙、畫冊,特別是連環畫,這些東西配有圖案,她會更喜歡。當遇到不識的字她逮誰是誰的問。本村人家的借完了,她路過周邊村子時也會去借,認得的不認得的人,她先“嘿嘿”一笑,再說“我是那個誰誰”別人一般是認得她的。看後就規規矩矩還給人家。她的這個愛好,牛二梁打過她多次,借來的無論什麼都被撕得粉碎。牛燕極力想從牛二梁手裡奪下,死護著,當身上被一下下擊中、當如雪片一樣的紙張碎屑飛落,她幾近絕望的哭叫!但她仍死性不改,像與鬼子打游擊一樣換成了地道戰——她把借來的書放進紅薯窖,點上煤油燈可了勁兒地看。只是費了家裡的柴油,又要偷著去倒油。
牛燕家老宅上還存留著一座紅薯窖,它在村子大規劃時與打通的村中大路打了個擦邊,勉強的保留了下來。到了冬季,家家戶戶都有一個窯。把如白菜、蘿蔔、紅薯、芋頭之類的東西放入冬藏。牛燕家這個,牛陽很小的時候就常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