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回家(一)(第1/2 頁)
又一次結束了當牛做馬的工作後,累得能啃下一頭牛的我滿懷期待地開啟我那破爛風裝修的家。
對著裡面高聲大喊:“蘑菇頭!我鬼混回來啦!”
讓我疑惑的是,以往第一時間就會回應我的前田藤四郎這次卻隔了很久才出聲跑出來。
還不是從廚房,是從我的臥室裡,一副匆匆忙忙的神情。
我狐疑地盯著他,前田藤四郎此時已經在我的視線下慢慢成了白色蘑菇頭,頭微低,任由髮絲半遮半掩住他那張莫名蒼白起來的臉。
我有些著急地提問:“你不會是今天沒做飯吧?”
前田藤四郎連忙解釋,聲音急促:“做了的!”
我不信,飛跑到桌子那,上面已經放好了我的晚飯,看到熱氣騰騰的茶泡飯我才鬆了口氣。
前田藤四郎緊緊跟著我,我轉身的時候差點撞到他,蹙眉後退幾步,今天的蘑菇頭有點不太對勁啊。
無視掉前田藤四郎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我扔掉書包拉開凳子坐好,前田藤四郎在後面把我書包撿起來放在旁邊的小沙發上。
然後站在飯桌旁邊,一動不動。
我要餓瘋了,所以沒注意他,等吃一半緩過來後才看他,這才發現他還一直站著,我思考了一下,從他不對勁的神情到這不坐凳子的表現,一瞬間好像懂了。
有些震驚又帶著一絲小心翼翼地問:“難道前田你長……痔瘡了?”
最後的三個字我說的極為小聲。
畢竟這的確有點難為情。
前田藤四郎在我話音落後猛地抬起頭,紅著臉大聲告訴我:“主公!我沒有!”因為過於快,調子都快破了。
我連忙安撫道:“好好好,你沒有你沒有。”
起身拉著他坐下,“你先坐你先坐。”
見他氣鼓鼓地坐下,我才後知後覺自己可能是誤會了,前田藤四郎廚藝一般,但是比我這個廚房黑洞好多了,最起碼能吃。
前世有點小錢還能偶爾點外賣或者蹭學校飯,穿越過來後一窮二白,剛開始泡麵都買不起,嘗試自己動手結果就拉了兩天。
所以我絕對不能放過,不對,是不能讓蘑菇頭一個人流落街頭。
柔著聲音,我邊刨飯邊和他說:“那怎麼不吃飯呢,蘑菇頭,你知道的,我沒有你不行的。”
“沒你我飯都吃不香了,這不,一下就發現了你竟然還沒開始吃,就算你不是人,也要注意身體啊。”
我發誓,我說這些話的時候真的是真心的。
前田藤四郎抬眼看我,他是一個很有教養的妖怪,具體可體現在他在我每次胡言亂語時都會十分捧場,但這次有點奇怪,他竟然沒回話。
我現在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好吧好吧,我家蘑菇頭有點小脾氣也是正常的。
“發生了什麼嗎?”我搬著凳子坐到他旁邊。
隔得近,我才發現前田藤四郎好像要哭了,眼眶裡面是一片水霧朦朧,眉毛皺起來,那雙總是沉靜的眼睛此刻正一眨不眨緊緊黏著我。
下一秒,他近乎是哀切地喚著我:“主公。”
他大概真的要哭了。
心驀地沉了下來。
頭燈的白熾燈反射著我們的影子,我低頭,他的影子蓋住我的影子,好像我們兩個天生就是一起的一樣。
如果,我是說如果。
影子能一直蓋住就好了。
前田藤四郎能一直陪著我就好了。
我第一次回應了他對我的這個稱呼。
我抓住了他的手,輕輕說:“嗯,我在呢。”
“主公”這個稱呼第一次出現是在一個週末,然後就越來越頻繁,從慢慢試探試探到脫口而出。
我對時間的流逝沒很大的概念,畢竟每天都是一樣的,起床,吃飯,上學,放學,工作,回家,吃飯,休息,如此巴巴地活著。
然後呢,就是重蹈覆轍的第二天。
再然後,這樣的生活過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為過了快十年,但其實才過去幾個月時,我就遇到了他。
是隻有我能看見的一隻蘑菇頭,滿臉血漬,渾身上下都寫著“麻煩”兩個字的蘑菇頭,晚上會整夜整夜睡不著的蘑菇頭,會用他那披風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蘑菇頭。
但即使是這樣的他,也會在入住幾天後的一個黃昏,攔著我,面露憂色地小聲詢問:“您的……身體還好嗎?”
黃昏已然欺近,他話語裡的字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