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4章(第2/3 頁)
林稹取了尖圓的小竹筷,把蠶一條條提起來騰進另一個筐裡。
這可真是個苦活計,滿目望去都是蠶,但凡稍一錯眼,少騰一條蠶就蝕本了。
林稹騰筐騰得滿頭大汗,眼睛酸脹,胳膊又麻。
“珍娘,快出來——”錢氏在喊。
“哎——”林稹趕緊把換下來的殘葉扔進筐裡,又匆匆提起籮筐出去。
剛一出門就瞧見陳娘子牽著一頭黃牛立在家門口,嘴上正呶呶不休,“這牛貴重,吃得是細料,踩得都是穀糠稻杆,我要是不牽著,回頭你給用壞了……”
錢氏只在一旁面色鐵青的忍著。
林稹就忍不住發笑。
“珍娘,走罷。”見她出來,錢氏忍著氣又喊道:“嬌姐兒——你記得在家做好飯,晌午送來桑地裡。”
“知道了。”嬌姐兒應了一聲,她剛篦好頭髮,正在梳頭。
林稹徑自拎起籮筐跟上錢氏。籮筐裡是蠶吃剩下的殘葉,上面有蠶糞,得拿去肥地。
晨起養蠶,白日耕作,晚上織布,日子就這麼水一樣的流過去。
又過了十天,新織了四匹布,錢氏照舊帶著嬌姐兒進城,又預設了林稹也去。
待到縣裡,剛到布帛鋪門口,林稹直接道:“娘,你帶著嬌姐兒進去,我自己去賣布罷。”
錢氏卻輕聲道:“珍娘去賣自然可以。只是一尺九文,一匹布長四十二尺,論理得有三百七十八文。”
林稹看了錢氏兩眼,溫聲回道:“娘,做生意嘛,無商不尖,賣米的都得多給客人一點米呢。我賣布,總得給客人抹個零罷。”
錢氏細聲細氣:“抹零也不至於抹掉三十八文。”
林稹疑惑:“孃的意思是要我少抹些零頭?要是這樣,恐怕賣不了那麼多布,最後得的錢多半比三百四十文還要少。”
這是威脅她呢。
錢氏抿緊嘴,微惱。
林稹笑盈盈道:“我年輕不懂事,弄不明白該抹零多少才好。既然如此,不如娘與我同去,我賣布,娘算錢,可好?”
錢氏就不說話了。
縣裡到處都是閒漢,她哪敢亂走呢?
再說了,挨家挨戶上門去問,死乞白賴的求著別人買布,又丟臉又受氣,這哪裡是大家閨秀啊,倒和那街邊的乞兒一般。
錢氏抿緊嘴唇,定定看著林稹,緩緩說道:“珍娘果真是大了,都能自己掙錢了,說出去媒人都要踏破門檻的。”
林稹看錢氏一眼,心知這是拿婚事拿捏她,就半垂下頭,很是靦腆的樣子:“我都聽爹的。”
是啊,還有個親爹呢。
錢氏的嘴抿得更緊了。
她沒再說話,目送林稹離開細柳街。
林稹一路走,專往人多的地方鑽,好不容易到了衙前街,瞧見麻布衫子的貨郎正站在大槐樹底下四處張望。
“王三哥。”林稹喚道。
“哎呦,小娘子可算是來了。”王三郎匆匆道,“前頭槐花巷第二戶要兩尺、衙前街劉婆婆藥鋪要三尺,還有桂家塘……”
林稹嘴角微翹,果真如此。
這地方閒漢多,瞧見出行的婦人娘子總要嘴上花花幾句。好些人又怕又氣,等閒不願出門,如今她肯上門送布,又便宜,自然有人要。
“王三哥,縣裡的我自己去送便是。只是縣外的桂家塘、山子坳之類的,我一個人也不敢去吶。”林稹為難道。
她一個年輕女子,孤身一人進山窩窩?去了可不一定回的來。
王三郎一聽就急眼了:“那、那這錢……”
林稹就從懷中取出布袋來,溫聲道:“王三哥,論理,你找來的客人共計要布三匹二十八尺六寸二分,按照一匹五文,我得給你十八文。”
王三郎的心裡舒坦多了。這是把縣外的客人也給他算了。
“只是實在對不住,我沒料到三哥你能找來這麼多客人,故而身上只帶了十四文。三哥先拿著,剩下四文錢等我賣了布再來給你。”
王三郎猶豫了一下,到底點頭應了,伸手接過十四文。
林稹這才道:“只是下一次結錢的時候,勞煩王三哥告訴縣外的客人,就說路遠不好帶布去。”
“若他們有意買,只管約了時日來縣裡,屆時我帶布來,保管比布帛鋪便宜。”
見王三郎點頭應了,林稹又道:“不瞞王三哥,縣外我不熟,好些山坳裡不敢去。不知王三哥可有意?若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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