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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隊販子們騎馬的身影,心裡一刺痛,眼淚從眼眶就要冒出來,她怕被人看見,慌忙撩起衣襟匆匆擦去。
那箭尾上有兩種顏色。謝賡喝止住馬,說話滿是不服,神色間卻沒多少怒氣:“黃羽多一支,趙君刃,我今天居然輸給你了。”
趙執淡淡地回答:“輸給我有什麼意外的?”那話不知怎麼的在李穠聽來卻有幾分自負。
謝賡瞭然,趙執可是從小有神箭手趙釴教導。
謝賡隨手將龍駒的韁繩遞給李穠,那龍駒這幾日舔舐熟悉的天山礦石,精神恢復得很好,正是躁動的時候,剛才謝賡騎著它跑了幾圈,沒有盡興卻激起了它體內的野性。
李穠才接過韁繩,那龍駒突然原地高高躍起前蹄,興奮地長嘶一聲,接著向場中跑去。躍起來的龍駒比兩個李穠還高,李穠心裡大驚,接著被馬韁一帶,瞬間撲倒在地。她拉不住那韁繩,被龍駒拖行了數米。
這一切來得猝不及防,謝賡旁邊一位穿甲冑的軍士大喝一聲:“蠢貨!”這養馬的小廝竟牽不住馬。
他跑上前去牽馬,另一個身影卻更快。那人在旁邊馬樁上一借力,飛身追上龍駒,鷂鷹一般翻上龍駒的背,勒住韁繩使龍駒原地停了下來。
李穠暈厥了幾個瞬息,被地面砂石割傷的腹部和手臂很快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流出,鑽心地疼。
李穠掙扎著想站起,卻發現腰部一鬆,她本就單薄的外袍被演武場尖銳的石礫割壞了,她不敢直接起身,只能藉由緩解疼痛之機伏下身去。
她伏著身子低著頭不敢爬起,卻聽見騎在馬上那人說道:“謝繼業,你府上竟也養無用之人。”
謝賡安撫住龍駒,轉身吩咐:“快去叫府醫來,你沒事吧?”
李穠聲音顫抖:“是小人無能,請將軍恕罪。”
謝賡旁邊一位巡防營軍士想要扶起李穠,李穠著急地咬著牙:“別碰我。”倒讓那軍士愣了一下。
聽聞演武場驚變的總管謝富帶著府醫匆匆趕來,將一件外袍給李穠披上,將她扶了起來。
演武場眾人看醫正要給李穠止血。外袍之下,李穠的胸衣完全散開了。李穠不敢再多留,忍痛拖著瘸腿逃難似的跑出演武場。
身後隱約傳來眾人的對話。
“此人如此瘦小,看起來弱不禁風,怎麼牽得住龍駒?”
“他是謝總管找來的獸醫,為何如此膽怯?”
風起太初
李穠最嚴重的傷在腹部,她拒絕府醫給她上藥,固執之下府醫只得把藥粉放在她的床頭。她栓上門,飛快地將外袍脫開,灑上藥粉,之後沉沉睡去。
疼痛之中好久沒做的噩夢襲擊了她。
那人說謝賡府上竟也養無用之人。
無用之人,無用之人……爹孃相繼離世後,她確實是無用之人了。
睡夢中,孃親從奔跑的馬背跌落山崖,父親喘疾發作無法就醫死在荒野的畫面反覆出現……她是從河岸邊被人救起的。葬了父親之後她跳進了附近的河。那條河沒要了她的性命,溺水卻加重了她從孃胎裡帶來的喘疾。
無用之人,無用之人……那人嘲諷的聲音不斷在耳邊迴響,細密的汗珠從額髮處冒出。
“爹,爹……娘!”李穠大叫一聲,從睡夢中驚醒,身下薄薄的床褥已經汗溼。李穠點亮油燈,重新給腹部的傷口上了一層藥。
三天後,老管家謝富把李穠叫到自己的小廳上。問她:“姑娘,你的傷好些了嗎?”
左右沒人,李穠聽他這麼叫自己,不知道怎麼的眼睛一熱。府上人人都當她是瘦弱無能的男子,總找機會為難責罵她。
“我從草市把你找來照顧龍駒,現如今龍駒已恢復……”
李穠心裡一驚,猜到了謝富接下來的話,雙膝向他跪了下去。
“請你不要趕我走……我,我可以幹活。”
離開了謝府,她唯一的活路只有到鬧市去乞食,等到冬日來臨,隨那些流浪兒凍死在路邊。
謝富並非冷漠之人,可他看著李穠病弱的身體嘆氣,“你留在謝府又能幹些什麼呢?”
李穠抓到一絲希望,急切地說:“小人會灑掃,能識字,會算術,還會養馬……小人……我也可以學。”
謝富搖頭,“你一個女子,會這些有什麼用?至於灑掃,府裡也不缺人。”他說的話跟那人一樣,謝府不養無用之人。
李穠的心一點點涼下去。
謝富總管謝府事務二十幾年,識人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