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江湖故人,三姥爺追貨款送人情,誰也想不到債主竟然熟識(第1/3 頁)
這一年六月,生活過的太平淡了,掉下來一根針都能聽得到,似乎忘記了這個翻騰蹈海的江湖。羊都長大了,看羊的卻換成了大鬍子和牧羊犬。三姥爺跟他說,“老胡啊,咱不淘金子啦。你就老實地放羊吧,出去那幫人不得給你卸吧嘍。”
這片草場,是小尾寒羊的天下更是三姥爺的天下,誰都不敢動。大鬍子沉悶地抽著煙,一隻大公羊衝了上來,一個犄角把他頂了個仰八叉。
我哈哈大笑,“賊落河灘遭羊頂啊。”
三姥爺踹了我一腳,瞪了我一眼,“別當瘸子面前說短話,小偷小摸不算賊。”大鬍子衝我直咧嘴。
三姥爺有個鐵哥們肇大褲衩子年輕時就是個三隻手,道上綽號小蛟龍。至於大褲衩這個外號,則是老肇年輕時只要一喝酒,就划拳,輸了沒錢,被脫衣服只剩下個褲衩子,這些老哥們給起的。這哥們後來浪子回頭,專門幹毛絨衣料加工的,這些年幹大發了。八九十年代老百姓都喜歡穿毛衣,用毛線打的那種。各種各樣的樣式,尤其那些年在《大眾電影》雜誌上出現那些明星,她們穿啥,就有啥樣式的,還是各種花針。機器織成片,再手工縫合成各種各樣造型,正兒八經火了幾年。後來出現了羊毛衫,用機器針織那種,搶手得不要不要的。再後來出現了羊絨衫,尤其是山羊絨,聽說是冬天的山羊在肚子底下,那一層保暖小絨毛織成的面料。放到手裡那個軟,還輕,特別受年輕小女孩的喜歡,美麗凍人啊。
肇大褲衩子的廠子就是將這些羊絨加工成羊絨大衣、羊絨衫,尤其是那種藏藍色的羊絨大衣特別受歡迎,都好幾千一件。老肇的外號不著吊,經營頭腦有一套。大衣的銷售模式非常的靈活,可以貼牌、定製,甚至還可以整點a貨,火爆倒是有了,就是有幾筆貨款出現了問題。
那個年代,東北這旮旯有幾大家輕工批發市場,西柳、五愛、佟二堡、南臺、南塔。其中佟二堡主要做皮草,南塔主要是鞋,南臺主要包箱,剩下的輕工批發,最大是五愛市場。老肇在輕工市場都有攤子,當年發貨都走物流,而且手續很簡單,信任的物流老闆是可以代收貨款的。問題就在這裡,老肇的河北滄州的幾單生意,物流的小老闆就是收不上來錢,而且還是大單。沒有辦法,多年的主顧又不好撕破臉,老肇找到三姥爺。
“三哥,我這滄州有個小百萬的貨款,怎麼也提不上來,能幫我要一下行不?”三姥爺最不愛幹這種買賣了,一點技術含量也沒有。
“大褲衩子啊,你又惹禍了吧?滄州這地方可不好整,我們哥們都是靠朋友吃飯,你得說明白啊。”
我提醒三姥爺說,“山東那邊,溫州莊還沒有眉目呢,咱哪有這個閒工夫給他整啊?”
三姥爺說,“咱們不能那樣待人,我開玩笑的。大褲衩兄弟一定是有難處了,要不然輕易不會求人。划拳輸了,他寧願脫衣服都不帶賴賬的。”
怎麼辦,一邊是人情,一邊是買賣,三姥爺選擇了人情。三姥爺說,“褲衩子啊,你這樣吧,錢呢我想辦法,盤纏和各種錢,你得擔著啊。”
“三哥,那一定的,必須必。”
就這樣,三姥爺接下了催貨款的事。我問三姥爺,“咱們不變成了討債的呢嗎?”三姥爺說,“什麼話,孫子。咱又不要一分好處費,幫兄弟忙,人情可比錢重要啊。錦上添花的事情咱不做,多做點雪中送炭的事。”我沒說什麼,記在心裡。
這一年,山東那邊好事連連,溫州莊順利完成了買賣幾方的重新洗牌。要說南方人就是聰明,這老哥還是有兩下子,把拆遷的事研究明明白白,辦事幹淨利索。三姥爺把這事比做成玻璃缸子裡的一大堆玻璃球子,他說稍不留神,這一大堆玻璃球就容易將玻璃缸給打碎了。好在溫州莊歪打正著,他把這些玻璃球愣是透過玻璃膠給黏糊在玻璃缸裡,這個玻璃膠就是能使鬼推磨的東西。
溫州莊電話說,“必須得整一堆兒去啊?要爛,一塊爛。”他接著說,“和周總合成一夥兒,咱們佔股百分之五十一,周總那邊佔百分之四十九。”
“周總怎麼可能讓老莊你控盤呢?”三姥爺問。
“竅門就在於周總不用出一分本錢。”溫州莊邊嘮邊偷著樂,“下一步就得我黑哥,你從俄羅斯那邊搞點有錢的大哥,拆遷的廠子抵押,說好聽的叫融資,其實就是抬錢。利息二十個點,這不挺好嗎?以咱們名頭抬錢,地面拆遷周總管,咱們大包。”
“錢的事大人物會整,讓老毛子出血,咱們佔出一成。這十成融資利息讓周總按月分攤,老周和那個顏總的事別插手,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