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山東農家院鴻門宴 大飯莊聚義廳禮尚往來(第1/3 頁)
有段時間,我一直痴迷馬克思的《資本論》,那是馬老在1867年寫的最著名的書。馬老說,“資本來到世間,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滴著血和骯髒的東西。資本的原始積累過程就是征服、奴役、掠奪、殺戮過程。”我覺得這句話挺有道理,但我相信三姥爺肯定沒有讀過這本書,他認得的字能看明白《故事報》就不錯了。
其實三姥爺掙錢很樸素的想法就是為了活著,掙了錢就是花唄,再掙。有點像搞物件,聚散兩依依。他對我總說的一句話就是,“孫子啊,沒有舍哪有得。你的錢不是你的,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別太看重。”我就一直遵循三姥爺的教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一直都沒有掙著大錢啊。
人在山東,辦事得按山東規矩辦。東北人性格粗放,論道行和人家水泊梁山有點差距,一方水土一方人。俺們這嘎達地廣人稀,棒打狍子瓢舀魚,野雞飛到飯鍋裡,做人做事俺們也有自己看法。小時候,家裡糧食少,來且([qie]客人的意思)沒米,拿盆去鄰居家勻點(借的意思)。還的時候,老人家總是說,米一定要舀得缸尖缸尖的,意思就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相信舍和得嘛,有點像那壺酒。
這場鴻門宴我有點摸不到頭腦,就一直躲在溫州莊的身後,大明子則雙手握著輪椅把,像個百米運動員。溫州莊正低調地躲在這角落裡抽著煙,偷眼瞄著那十幾家老闆。他們操著各地的方言口音,有的蠢蠢欲動,有的在那裡啾啾咕咕,也有的在左顧右盼。他可沒有那麼多的想法,只是猛勁地吸著煙,眯縫著眼睛觀察著四周,悄悄的跟我說,“這幫二傻子,瞅那個熊樣,只配拆房掄錘子嚇唬人。”
旁邊有夥人指著我們坐的地方,更加傻啦吧唧地問,“你瞅那個瘸子,腿還不一般齊,還和我們爭這碗飯。”我一聽這口音有點不像北方人啊,這是當瘸子面前不說短話啊,說不定是溫州莊的老鄉啊,溫州莊還是有肚量。他抬眼看了那夥子一眼,左手夾著正在抽的煙指了指,又搖了搖,什麼也沒說。大明子卻不樂意了,身手敏捷,上去就給說話的人一電炮,隨便問候了一下他全家加上祖宗八代。
我趕忙拽了回來,低聲說再忍著點。矮腳虎一看這邊有動靜,連忙喊,“今天是在我家,出了這個門,你們怎麼單挑我管不著,在這兒就是我的客,誰也不準鬧事。”一句話鴉雀無聲。
沒多大一會兒,坐在遠處桌角邊上的一夥人站了起來,帶頭的那個胖子,是禿腦瓜亮子,他聲音洪亮地喊道,“十萬少了點吧,人吃馬喂的,我大老遠來的,這夥子人馬不能對付個本平啊。”說完,下面的小弟們一陣起鬨。矮腳虎左手夾著煙,右手做點錢狀說到,“痛快人,你給個數?”那個禿腦瓜亮子翻了一下眼睛,左右看了看,“我的人最多,不給十五萬,不行。”矮腳虎把桌子一拍,我還以為他說就這麼定了呢?沒想到他說,“十二萬,一口價。”禿腦瓜亮子用手摸了摸禿頭兒,也沒找後面人說,就答應了。矮腳虎又敲起了桌子,“大家看好了,凡是本夥人有這個禿瓢多的都按十二萬,低於禿瓢的十萬。”
一大堆兒人開始哄搶旅行袋裡的現金,陸續開始罵罵咧咧走出了院門。溫州莊在那裡撇了撇嘴,回頭往牆上吐了口吐沫說到“沒水平,沒文化。”他開始用牙籤剔剔那口稀疏的大黃牙。
長條桌邊上就剩下這幾家,看著進展不下去,矮腳虎氣不順了,第一個就衝我們幾個耍彪。“那個瘸子,你挺橫啊,幹雞毛不拿錢。”溫州莊最煩別人指著鼻子喊他瘸子,剛才沒發作,現在終於忍不住了。他抓起一個大煙灰缸子飛了出去,回手猛地一把,把面前的桌子掀翻了,茶碗摔得稀碎。矮腳虎面門捱了一傢伙,嚇了一跳,一下子褪了回去。溫州莊低聲說道,“你個傻逼矬子,爺爺我混社會的時候,你tm還不知道在那個娘們肚子裡轉筋呢?少tm在這嚇(
he)我。”大明子一下看傻眼了,我悄悄問老莊你是練雜技的嗎?只聽到溫州莊又說,“回去告訴你老闆,少tm扯犢子,該掙得錢一個不能少。大明子,咱們走。”說完,讓大明子給他把叼在嘴裡的煙點著,推他上車,頭也沒回。那個矮腳虎被噎得屁都沒放,傻乎乎地站在那。
三姥爺在郊區租了一處賣破爛的院子,裡面堆滿了破瓶子、紙殼子和各種垃圾。門口的鐵籠子裡圈了條大狼狗,看見人就往前撲,叫都不叫。三姥爺說這樣最安全,誰也不會猜到這個破院子裡是咱們一夥子人。
他把大家叫來,“老溫,違法的事咱不整,誰整誰管。你們幾個也聽好,規規矩矩做人,老老實實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