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瀋陽擼小串打抱不平,番禺歌廳天翻地覆(第1/2 頁)
九十年代初,南方人正想方設法地闖關東。裁衣服、驗光配眼鏡、彈棉花,乃至於坑蒙拐騙,啥掙錢幹啥,滿地揀金子。三姥爺正忙於奔波在各種場子結拜兄弟,桃園三結義、歃血為盟,拜著關公。
他老人家經常掛到嘴邊的那句話就是,“少扯犢子,一個頭磕到地上,義字都不會寫,還算什麼兄弟。”三姥爺的好兄弟我都記不過來,也數不過來,有時候是哥五個,有時候是哥八個。唯一不變的是,三姥爺的排行永遠都是老三,人們都管他叫三哥。
後來,他的那些朋友們慢慢地都沒了蹤影,有的進去蹲巴黎子,有的俠盜真的高飛了,更有的永遠地飛到了全宇宙,徹底灰飛煙滅啦。唯獨三姥爺福星高照,滿面紅光;酒照喝,歌照唱,愛幹啥就幹啥,除了偶爾有點小毛病,別無大礙。三姥爺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人間正道是滄桑,扯別的沒用。”
三姥爺掙點小錢,隔三岔五就找這些兄弟們整點小酒,吹吹牛皮,滿桌子的空酒瓶子才能過癮,似乎全世界都是他的。老北市衚衕子裡有一家烤羊肉串的燒烤店,老闆娘叫大靜子,特別禁逗,啥嗑都敢嘮。每次三姥爺領哥們喝酒,大靜子都給三姥爺加幾個羊腰子,烤的外焦裡嫩、酥脆爽口,末了還不忘說句話,“三哥,你儘管吃,吃啥補啥,晚上能把牆鑽個洞。”說完哈哈大笑,三姥爺哥們說,“大靜子,鑽頭有了,沒地方鑽啊。”大靜子瞥了一眼,“少扯犢子,堵不上你的嘴,給三哥烤的,又不是給你的。”三姥爺呵呵一笑,“照五個人給我安排,只多不少。”菸酒大賽開始了。
那一天,三姥爺領著一群老哥們,齊刷刷地又來到串店,似乎不來這,這群老哥們生活缺點啥。三姥爺把菜安排完,老哥幾個手把瓶開整。過了半天,都喝了好幾瓶老雪花了,還不見大靜子過來送羊腰子,三姥爺在哥幾個面前有點掛不住了。
“大靜子,羊腰子呢?”
過了好一會,大靜子才端著盤子進裡屋,“三哥,耽誤你吃腰子啦?”說完,一抹臉扭頭就走。三姥爺覺得不對勁,趕緊把大靜子拽回來,一看大靜子臉上有淚,就問,“咋地了,大靜子?”
大靜子一下子哭出聲來,“三哥啊,完蛋了,家裡大丫頭要進監獄啦。”三姥爺忙讓小弟搬個凳子過來,給大靜子倒上杯酒,說,“你先喝杯酒壓壓驚,沒難事,我給你辦。”
大靜子也沒客氣,一口乾啦說,“大丫頭被人欺負了,誰承想那男的有家有室。咱也惹不起,認倒黴,打算要點錢,說好了數剛拿到一半,誰承想那爺們給告法院了,說丫頭詐騙,法院都給買通了,俺們小老百姓有啥法子啊。”說完,又哭了起來。
三姥爺酒勁一下上來啦,一拍桌子就問,“那個狗東西叫啥,你看我不把他雞雞釓下來。”桌上有個老哥忙說,“三哥,啥閒事你都管啊,咱喝咱的酒,誰知道說的是真的假的。”
三姥爺生氣了,“放你娘屁,當初我怎麼把你從南站盲流那給你救出來的,不是我,早就要飯去了。滾犢子,不說人話。”那老哥立馬沒電了。
大靜子說,“三哥,聽說那人不好惹,是牡丹江的鬍子,叫什麼樹哥。”三姥爺一聽,怎麼這麼耳熟,電影片一篇篇過,猛地想起來,正是他的也不知道幾弟,沒成想幹這個不是人的事。這事就好辦啦,馬上說,“大靜子,你趕緊給我加菜,我給你辦。”
大靜子破涕為笑,心裡也是七上八下,不知道有沒有個譜,反正死馬當活馬醫啦。這邊接著喝,沒過一會,那個樹哥巔呵巔呵過來啦,我一看這人滿臉橫肉,還有疙瘩,像個黑包公。我還真有印象,這傢伙全名叫啥我就不說了,只說他原來名叫樹人,替他爸挨批鬥,造反派們嚇他,“樹人也是你叫的,你們家地主老財,還樹人呢?”說完就給老哥一嘴巴子,老哥嚇壞了,回家就讓他爸給改名教樹吧,直接把人給去掉了。
大樹子一看酒桌上氣氛不對,尤其是三姥爺滿臉怒氣,忙端起酒杯,“三哥,來晚了敬杯酒。”
三姥爺沒慣他毛病,直接就問“你禍害人家姑娘,還把人家告法院去了,有這事沒?”
大樹子矢口否認,大靜子從裡屋出來,提拎著棒球棒子,過來就是一棒子。大樹子正要動手,三姥爺一把薅住他脖領子,“有這事沒?”
大樹子說,“三哥你別管,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滾你媽經,欺負人家孤兒寡母,哥幾個磕頭時候咋說的,結的是義,走的是江湖,你乾的是人事不?”
大樹子狗臉酸,一下子翻臉了。“我的事你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