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絕境逢生(第1/2 頁)
寅時平旦,在這夜與日的交替之際黑幕籠罩的天穹忽得乍出一縷金光,雖然渺茫微弱甚至還很黯淡卻終是露了頭,惶惶不安的人可以安定下來了,隨時間推移那束金光遲早會驅逐黑暗、點亮整片天空。
樂成的攻防仍在繼續,即便確定了先鋒大將徐晃已然戰死,但大叢集的行動從不會因為某一個人而停止。
張純知曉愛將戰死咬碎了牙齒,旋即將所有精銳舊部全都壓上,誓要今日破城以慰徐晃英魂。即便這樣做中軍就只剩下三萬雜兵和千餘近衛,倘若軍寨中的官軍襲來自身或會陷入險境,但張純也只能如此,不知何時起他已沒有選擇。
雙方軍力相差不大的情況下去強攻縣城說實話絕非明智之舉,但十數萬大軍每日耗糧何其誇張,如今後方糧草被斷,義軍真就被逼到了一條死路上,強攻固然不明智,但還能怎麼做?
“大王,最擅戰的徐公明都戰死城頭了,現在還有誰能領軍破敵?”
義軍中軍,王帳中張舉憂心忡忡。
時至今日這位自號天子的漁陽豪強已然失去往日派頭,披一件鬆垮睡袍癱坐在小篝火旁,姿態卑微的不斷上諫。
“您之中山舊部,我之家族私軍,皆是我兄弟兩人的立命之本,眼下形勢不利都不說好好儲存好這些腹心,怎麼還叫他們去攻堅呢?這種仗交由雜兵去打不就好了,腹心該到最後時刻再
用!”
“眼下難道還不是最後時刻?”
端坐於主位之上,張純拿起酒盞就是一飲而盡,旋即邊斟酒邊道:
“雜兵?你信不信本王便是將這八萬雜兵全耗死在城上,也打不下樂成來。”
“不要一直想著儲存嫡系那套,這未免太過狹隘。新募的農兵一樣可以變為腹心,一味叫人送死,誰會願誠心跟隨?再是精銳,一直不用跟沒有又有什麼分別?眼下已是生死存亡之際,別再去想那麼多小心思,只要能勝怎樣都行。”
再飲一盞,張純悠悠嘆道:“戰或死或生,死大於生。不戰無生必死,故而此際唯有死戰才可能絕境逢生。”
張舉聞言默然,終是低聲開口:“既死大於生又何必要戰,把雜兵全都拋除,糧草不就夠用了麼?帯心腹嫡系逃往青徐之地,好生謀劃未必無有東山再起之日,何苦非要與王耀拼個你死我活?”
“我意已決無需再說。”
面對好兄弟的退縮之言,張純多少有些不屑。他能走到今天這步靠的就是從不低頭,既然劃上道那便打到底。
所謂輸人不輸陣,縱是戰敗身死那又如何?在高舉叛旗的那一天,張純就已暗自做好了刀斧加身的準備。
自己與王耀無冤無仇,劫掠四州也特意避開了緊貼著的幷州,身為叛軍做到這步可謂是給足了對方臉面。然而一得到朝廷詔令,王耀竟火速出兵來討伐他,
這顯然是沒將他張純當成一回事。
開玩笑,像王耀這等地方大員,又豈會被衰弱的漢庭隨意指使。他倘若自己沒有想法,根本就沒人能強迫他怎麼樣,便是皇帝親筆下詔也是如此。
幷州軍自出徵開始就一直在動真格,拔除了己方在幽州的所有勢力,就連涿縣大糧倉也被對方攻佔了去。
自己從極盛轉為極衰完全是拜王耀所賜,泥人也有三分火氣,張純不是一個退讓的人,到了此刻他絕沒有暫避鋒芒逃到青徐去苟延殘喘的想法。人活一世,最重要就是爭一口氣,即便己方大敗,他也定要叫王耀付出慘重的代價!
“你若畏懼,看在這麼多年的情誼上本王可以放你離去,包括你的私兵。”
看著大驚失色的張舉,張純終還是放下酒盞,嘆息一聲道:“撤到徐州去你便隱姓埋名罷!你不是當賊的料,再不要自稱甚麼天子,有族衛你完全無憂,就尋個偏僻地買個莊子,在當地當個豪強算了,莫要不知足,在這亂世能夠平安活著日夜享樂,已經超越絕大多數人了。”
張舉聞言沉默,他望著略顯滄桑的至交兄弟,神情複雜欲言又止。
上個月張純還意氣風發,謀劃著徹底掌控四州後便向司隸進發、奪京都而號召天下有志者組成義軍相互策應。
誰曾想不過短短一月,自王耀出兵起形勢便急轉而下,兄弟臉上的自信沒了,
那銳利的傲勁也再難瞧見。其灰敗的臉上雖然還有幾分從容,但怎麼看都像是刻意偽裝出來的,並非由心而生。
中山義軍已經盤不活了,兄弟該知道這點,為何又非要執迷不悟呢?
緩緩起身,張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