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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瀾拖著自己的膝蓋下床穿靴,穿衣戴冕,他也全然做不出什麼反應。那個吻太用力,酥麻勁兒還沒有過去,唇齒間彌留的氣息讓梅硯連怎麼思考都忘了。
年少的帝王氣沖沖地摔門而去,從背影看過去,竟也有兩分落荒而逃。
門鎖又落了下來,守著癯仙榭的宮人安靜到好像根本不存在,窗外的雪簌簌而落,壓散了一捧梅花。
梅硯怔怔坐了良久,那就被宋瀾抽離的魂魄才好像又回了體內,他挪嚥了一下嘴唇,低頭看向空蕩蕩的床帳,宋瀾的臉、宋瀾的吻又再度竄上腦海。
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存了這樣的心思?
——
除夕以後,宋瀾不曾再來過癯仙榭。
梅硯的身子漸漸好起來,覺卻怎麼也睡不好,從前他常常夢見的是自己手染鮮血的樣子,自打發生了那日的事,他便總夢見宋瀾。
從年少的太子,到如今的帝王。
過往的記憶似乎成了他貪戀的夢魘,明明那麼苦,卻又讓人捨不得睜開眼睛。
“主君。”
梅硯睜開眼睛,見東明守在床邊喚自己。
“怎麼?”
他下意識地往窗外看,以為是宋瀾來了,東明卻說:“是南詔世子回來了,陛下允了他來見您,此刻在門外呢。”
南詔世子,段驚覺。
梅硯倏地起身,“快請他進來。”
梅硯落病後便閉門謝客,小一年沒見過外人,他此時願意見段驚覺,倒是比見宋瀾要痛快的多。
段驚覺解了氅衣,身上還有些寒氣,發上的雪化成水珠,微卷的髮絲貼在前額,他膚色本就白,額下又是一雙精緻柔媚的柳葉眼,襯的薄唇更薄,皙容更淡。
——南國春色。
“景懷。”
他的聲音像是含了碎雪,亦渡著春。
梅硯親自打著簾子請他落座,外頭的雪還在下,屋裡的暖炭生得旺,香菸嫋嫋間,他一時又生出許多恍惚。
段驚覺是南詔世子,在大盛為質多年,兩年前南詔王病重,他受命歸返,世人都以為他這一去再不會回來,熟料南詔九部內亂,南詔王病癒以後又將段驚覺送回了盛京。
曾經的摯友經別兩年,一個是異國他鄉浮萍客,一個陷朝臣殿上生死局。
兩年過去,如今的盛京城早已經物是人非,梅硯與他對坐屋內,竟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良久,還是段驚覺先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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